百家之長,溶為一體,自成一家。
劍光霍霍,宋一多一口氣就攻出了八劍,這八劍速度並不是很快,卻一氣呵成,就像是塞北的風沙,連綿不斷,令人窒息。
燕重衣的手已按住了劍柄,卻依然沒有拔劍,腳步不住挪移,如蝴蝶穿花,身形晃動間,這凌厲的八劍竟已全都落空。
劍光再起,宋一多又已攻出八劍。這八劍和剛才那八劍竟又全然不同,好像剪不斷的風雨,絲絲交織,環環相扣,速度反而更慢了一些。
燕重衣還是沒有拔劍,他的劍法得自“白衣殺手”冷落,冷落的成名絕技“一劍穿喉”招式雖然簡單,卻是天下劍法中的精髓,要做到這一點並非易事,不僅眼睛要亮,手要穩,劍要快,更重要的是一顆寧靜的心。
心靜,則可看出對手武功的破綻。
宋一多這八劍雖然緩慢,但劍法嚴謹緊密,竟無破綻可尋,燕重衣唯有閃避,劍光就像是毒蛇般纏住他,在朦朧的月色裡不斷閃爍,卻始終沾不到他的衣袂。
劍光突然收斂!長劍在燕重衣的咽喉一尺處生生頓住,連劍尖都不再有半分顫動。
“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拔劍?”宋一多厲聲道,兇狠的眼睛裡射出憤怒的光。
“我的劍,隨時都可能出手。”
“好。”話聲中,宋一多手中停頓的長劍又已直刺出去。這一劍快似匹練,這世上只怕沒有幾個人可以在這麼短的距離之內避開這一劍。
燕重衣沒有再躲,他的劍已出手。他的手一直按在劍柄上,這種拔劍的姿勢,他一天都要反反覆覆地練上一千遍。一個相同的動作被他如此不停地練習,速度以及精準可謂已至極限。
烏溜溜的劍光淡淡一閃,只一閃,便與另一道劍光同時消失,兩柄劍在空中突然頓住。
宋一多臉色慘青,眼神裡充滿了懷疑和失望,握劍的手微微顫動,手中的劍再也刺不出去。
燕重衣的劍穩若泰山,劍尖輕輕抵在宋一多的咽喉之上,只要再使幾分力,立即就可以洞穿宋一多的喉嚨。
“你知不知你為什麼會輸?”燕重衣緩緩收劍回鞘,淡淡說道。
“為什麼?”月色下,宋一多的臉色已變得慘白。
“因為你這一劍太快,太快的劍法難免會有瑕疵,破綻自然而然就顯露了出來,只要有一點點機會,我都絕不會錯過。”
宋一多呆呆地怔了許久,突然長嘆一聲,手一揚,長劍脫手飛出,在半空中劃下一道光弧,“卟哧”一聲,直刺刺地落在地上,插入泥土中,猶自晃動不止。
靜夜裡,一陣緩慢而輕微的馬蹄聲悠然響起,一輛華麗的大馬車穿過夜風中蕭蕭木葉,徐徐而來。
花染和那美麗小婢攜手走下車廂,百里亭和思思相擁著緊隨其後。
思思本是花染的女人,此刻卻已投入了百里亭的懷抱,花染竟似連一點嫉妒的意思都沒有,回頭微笑道:“百里兄,看來我們來的正是時候,燕公子的‘一劍穿喉’果然不同凡響。”
“‘殺手無情’,殺手劍無情,從什麼時候開始,青龍燕重衣的劍已不再無情了?”百里亭嘴裡說著話,眼睛卻從未移開過思思的俏臉。
燕重衣也不回頭,重重地一聲冷哼,瞧著像鬥敗了的公雞般的宋一多,淡淡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好劍法,我練劍數十年,竟不能接你一劍。”宋一多黯然長嘆。
“能接下這一劍的人並不多,只因這世上能練成這一劍的人也只有兩三個人而已。”燕重衣笑了笑,“我們之間的賭注,現在還算不算數?”
“我說過,我宋一多說過的話從不更改。”宋一多緊緊咬著牙,本已有些滄桑的臉在這一刻間竟似又蒼老了幾分,頓足苦笑道,“流雲天生就是學武奇才,五歲學劍,十歲已有小成,十四歲的時候,儼然已是塞北年輕一代中的一流劍客,十八歲那一年,他幾乎打遍塞北無敵手。有一天他忽然對我說,他已經厭倦了大漠風沙中煩悶枯燥的生活,決定到江湖上闖蕩,在中原打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和太多數的父親一樣,我也希望他能在江湖上揚名立萬,成為人中龍鳳,於是就沒有反對,誰知一別經年,事情卻不是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在等待流雲凱旋歸來、榮歸故里的時候,我聽見的卻是他的死訊……”
“後來呢?”宋一多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沒了,燕重衣顯然大是不耐,忍不住揮手打斷道。
“後來……”宋一多回憶道,“就在半個月之前,突然有一個人到塞北來找我,告訴我流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