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的無頭案。”
地缺老人呆立半晌,瞧著天殘老人,閉上了嘴巴。
天殘老人瞧著葉逸秋看了半天,緩緩道:“你小子說的可都是真話?”
“絕無半句虛言。”葉逸秋正容道。
天殘老人又瞧了他半天,冷冷道:“如果你小子敢欺騙我們,就算我們拼了性命,也決沒有人可以再救你一次。”
明月在天,人已遠杳。
鐵狼凝視著“天殘地缺”背影消逝的方向,搖頭嘆道:“這麼多年了,他們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性子急躁暴烈,做任何事都不問青紅皂白。”
“說來就來,說去就去。”銀狐失笑道,“看來要他們改變,簡直比愚公移山還困難幾百倍。”
鐵狼微微苦笑,看了看葉逸秋,緩緩道:“江湖上傳說,‘一刀兩斷’任我殺雖是殺手,但氣度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長者之風,自有一番威嚴,但他語氣和緩,令人如沐春風。
葉逸秋一聲輕嘆,低沉著聲音道:“成為殺手,晚輩是情非得已。”
“我聽說過你的故事。”鐵狼微笑道,“任我殺,唔,這個名字很有趣。”
“晚輩本不姓任,名字也不叫‘我殺’。”葉逸秋恭聲道,“晚輩本是個不知來歷的棄兒,自小跟了先師之姓,叫葉逸秋,樹葉的葉,飄逸之逸,秋天的秋。”
“葉逸秋?!這名字起得好。”鐵狼眉頭一擰,“尊師姓葉?”
“‘游龍大俠’葉漫天。”
“啊,是葉大俠!葉大俠一生耿直,忠肝義膽,是條充滿血性的好漢子。我與他雖非深交,但也有數面之緣,非常欽佩他的為人。”鐵狼黯然一嘆,“多年未見,卻不知他已不在人世,當真是物是人非,世事難料。”
葉逸秋黯然一笑,輕嘆道:“行俠仗義,本是英雄所為,但晚輩……非但不能繼承先師遺風,反而倒行逆施,淪為殺手,實在大逆不道,玷汙了師門聲譽。”
“你豈非也是個英雄?”
“晚輩不配。”
“你是否還在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自責?人非草木,孰能無過?世間上有許多條道路,每個人也不止只有一種選擇。無論你曾經做錯什麼,只要誠心悔改,回頭之時,沒有人會把你拒於千里之外。”
一個人總惦念著過去,活在痛苦的記憶裡面,實在是種非常可怕的事。葉逸秋並非不明白,只是不願意清醒而已!
“人無完人,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是真正問心無愧的?就算是當年的‘大少爺’韓徹,都曾為了一己私慾偶爾的一念之差,險險釀成非人力可以挽回的大禍,可是誰能說他不是英雄?”鐵狼緩緩抬起頭,遙望著天邊的月,喟然嘆道,“心懷天下,捨己為人;仁義為先,正氣長存。這豈非正是俠之大者的不朽行徑?但真正的俠者,成就一世英名絕非偶然,也非一朝一夕便可做到,那是個漫長又曲折的過程,不僅需要一顆百折不撓的心,更不能缺少堅定的意志和恆心。”
葉逸秋靜靜聽著,彷彿已經痴了。
鐵狼垂目瞧著葉逸秋手指上的那枚指環,目光含笑,似有深意,緩緩道:“你跟我來,有些話,我一定要和你說。”
話音剛落,只聽歐陽情嬌嗔道:“爹,你要說什麼,難道不能在這裡說?”
“不能。”鐵狼搖搖頭,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為什麼不能?”歐陽情狠狠地跺著腳。
“這些話,本來就是隻能和他一個人說的。他可以聽,你卻聽不得。”
靜謐的夜空,青碧如一片海洋;浮雲漂移,追逐著孤獨的月;月色朦朧,在地面上投下淡淡銀光,添增了秋夜的微微寒涼。幾千竿修竹在夜風中不住搖曳,如水的清輝中,這片竹林竟彷彿隱藏著許多神秘的故事。
歐陽情秀眉緊蹙,時而抬頭望月,時而又垂目看著自己的腳尖,更多的時候,卻是往鐵狼和葉逸秋一起離去的方向凝視,目光中充滿了不安和焦慮,在期待中等待,又在等待中有所期待。然而期待和等待卻完全是兩回事,等待總是遙遙無期,而期待雖然有些無奈,卻又不如等待那麼痛苦。只是這期待,實在讓她心神恍惚,備受折磨。
一片枯乾的竹葉隨風飄落,在空中幾個盤旋,終於輕輕落在她如飛瀑般一瀉如注的秀髮上,她竟恍然未覺。
歐陽情雕像似的站在那裡,雖然顯得有些安靜,但她的纖指卻在反反覆覆地撫弄著衫子的衣角,捲起,又撫平,撫平,再捲起……
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