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的命運,因此完全改變。
如今的孟家小娘子,豈不就是當年的她?
於是,向太后難免又對其生出些憐憫來。
心態頓時就變得極為複雜了。
也是這個時候,她驟然聽到姑後問話,向太后楞了一下才答道:“六哥喜歡的,新婦自也喜歡。”
太皇太后含笑點頭:“既是這樣,那老身就做主了。”
“孟氏女封延長縣君,跟在老身身邊……”
延長縣,也在延州治下。
境內有著濯筋水,濯筋水的上游,就是延州治所所在膚施。
向太后聽政以來,天天看沙盤,自是立刻想起了這些沙盤上的地理。
所以,她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孟氏女的這個延長縣君暗含的寓意——這個誥命,在整個延州境內,只比文燻孃的甘泉縣君差。
甘泉縣,在膚施東,洛水流經其中,乃是延州東出的交通樞紐和後方。
所以,姑後的用意,已是昭然若揭了。
“至於狄氏女……”
“便封臨真縣君,太后帶在身邊教導吧。”
趙煦聽著,眉頭一揚。
臨真縣,雖然也在延州境內,但屬於延州治下的邊角地。
所以啊……
“太皇太后這是想說什麼?”趙煦在心中想著。
“想告訴朕,只有她選的人,才是重要的?”
“其他的,便是朕的心腹愛將之女,也只是爾爾?”
“控制慾還是和上上輩子一樣強啊。”
不過無所謂。
這一世趙煦早已經決心——我命由我不由他人。
自己的婚姻,當然要自己做主。
況且……
趙煦想起了文彥博的承諾。
那可是足足三五百萬貫的嫁妝呢!
別說是他了,趙煦相信,便是朝中宰執們知道了,也難以拒絕的。
國事艱難,天下艱辛。
娶個皇后,就能拿到幾百萬貫的浮財,誰能拒絕?
不過,這也不一定。
狄詠要是再接再厲,再建新功。
比如說滅個國什麼的。
那皇后之位,誰能和他女兒爭?
太祖皇帝當年杯酒釋兵權的故事可擺在那裡。
在大宋,皇帝用富貴和大將交換忠誠,這是遊戲規則,也是祖宗制度。
而沒有什麼比皇親國戚,更堅挺的富貴保證了。
想著這些,趙煦笑而不語,裝作完全不知道兩宮的意思的模樣。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實知道。
但只要他裝作不知道,誰能質疑?
在這個事情上裝糊塗,自是帝王心術。
給人希望,又不給明確的承諾。
像個渣男綠茶一樣,不斷pua著臣下。
讓他們給皇帝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而皇帝這個職業,再渣再綠茶,臣子們也只會甘之如飴。
哪怕最終皇帝毀約了,他們也會自我安慰——是我的錯,我不夠努力。
當然了,在現代磨礪過後,趙煦多少有了些敬畏心和同理心,所以不會做的太過。
……
文府。
文彥博聽完來自宮中的訊息。
一張老臉,頓時拉了下來。
“張安道,汝這老匹夫!”老太師氣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手中握著的當今官家御賜的几杖,更是狠狠地錘著地面。
“當年和老夫還沒有鬥夠?”
嘉佑時代,他、富弼、韓琦、賈昌朝等人在朝中大亂鬥。
張方平作為富弼支援的三司使,和他在朝中斗的不亦樂乎。
本以為,時過境遷,那老匹夫也已經致仕,早該放下了舊日的嫌隙。
哪成想,這老匹夫根本沒有忘記當年的仇怨。
老太師越想越氣,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直到,宮中的人,告訴他,兩宮封孟氏之女為延長縣君,封狄氏女為臨真縣君。
文彥博才舒服了一些。
因為他的孫女文燻孃的誥命,依然是最好的。
甘泉縣是延州的大後方,同時也是洛水流經之地,更是延州東出的要道。
哼哧兩聲後,文彥博當即命人,取來厚禮,送給了來報信的人。
然後,他就拄著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