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灰溜溜的磕了頭,再拜謝罪,慌慌張張的離去。
文彥博看著這個蠢兒子的身影,搖了搖頭。
“這樣子下去不行啊!”
“父不賢,母無德,何以母儀天下?”
在大宋,天子的元后的選擇是有嚴苛條件的。
父母的德行、品格、言行,也是重要參考依據。
於是,文彥博回頭看著韓琦的字帖。
眼睛在富弼簽押留下的文字來回掃著。
“彥國兄啊!”文彥博輕聲嘆道:“老夫算是知道了,昔年兄為何要寫那張字條了。”
富弼一生都很少求人。
但到了晚年,卻親筆寫了一張字條,送給了在京城的一個故舊,請對方關照一下自己的兒子,同時請對方閱後即焚。
結果,對方關照是關照了。
但卻沒有‘閱後即焚’,而是將之保留了下來。
原因是——富弼的字寫的太好。
這個事情,在元豐三年的時候,被人捅了出去。
當時文彥博得知後,沒少笑話過富弼。
可現在……
文彥博深刻理解了富弼當年的無奈。
兒子不成器,當老父親的也很無奈啊,只能舍了臉皮。
本以為,文及甫、文貽慶就已經是文家的低窪了。
卻不料,文宗道一個人就超越了文及甫、文貽慶。
文彥博感覺,文家將來若是要壞事。
恐怕就會壞在這個蠢兒子手裡——文及甫、文貽慶,雖然傻傻的,但起碼會躺平,也會交朋友。
文宗道?
連躺贏恐怕都很難做到。
再這樣下去,怕是十三娘也要被其牽連!
怎麼辦?!
文彥博的一張老臉,都要皺成麻花了。
心中煩惱著文彥博就拄著柺杖,在僕人們的服侍下,走出廂房,來到外間散心,同時也思考著法子。
不得不說,這個御賜的山莊,雖然在規模和大小上,遠遠不如文彥博在洛陽城外的那個東莊。
然而景觀典雅,佈局優美,山水寓於其中。
尤其是莊園內開鑿的水渠,用著竹木相連,日夜都有著流水嘩嘩,以及水流滴答之音。
清澈冰涼的河水,浸潤著莊園草木。
百花繁盛,樹蔭成林。
走在其中,讓人心神安寧,哪怕是在盛夏時節,也沒有絲毫悶熱。
反倒是微風一吹,帶起絲絲涼意,令人身心俱輕。
這是因為這個山莊的水,是直接從瓊林苑所引,而瓊林苑的水,則自金水河而來。
金水河,汴京城最乾淨、清澈甚至有些甘甜的一條河。
因為它是皇家御用的飲水河。
金水河的河水是大宋保護的最好的河水。
其在汴京城內、城外的渠道,都是‘瓷以礱壁、樹之芳木’。
開封府的官吏,會定期巡視、修葺、保護。
自然,水源乾淨、清爽。
哪怕在盛夏,也能如山泉水一樣清冽、甘甜。
在汴京城,能喝到金水河的河水的人家,皆是權勢之家。
一般的待制大臣,都沒有資格!
文彥博漫步其中,卻沒有多少閒情雅緻,觀賞這園林景色。
反倒是心中憂患漸起。
這從他不時的看向汴京大內的方向就可以知道。
“大人……”
文彥博在園林裡,走了可能有小半個時辰後,他終於聽到了讓他等候許久的聲音。
是他那個在京城裡掛著‘合門通事舍人’頭銜的兒子文貽慶。
文彥博轉身,看向風塵僕僕的文貽慶:“汝不在宮中值守,怎擅自回來了?”
“大人!”文貽慶跪下來拜道:“兒奉官家口諭,來請大人入宮。”
文彥博點點頭,心中雖然狂喜,但臉上還是保持著鎮定自若,對一切一無所知的模樣:“官家何事要召老臣?”
文貽慶起身避到一旁,面朝皇城方向拱手道:“官家口諭:請太師入宮,有國事相商。”
文彥博面朝皇城大內的福寧殿方向拱手再拜:“既是國事,老臣敢不奉詔?”
便讓家人,立刻為他準備。
文貽慶卻阻止了文彥博立刻回朝的舉動,道:“官家叮囑,如今暑熱,太師宜當明日五更回朝。”
“官家還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