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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張家的那些事情,十分了解。
那些年,張家外戚貪財、攬權,到處插手地方上的賺錢營生,惹得天下一片罵聲。
真以為是張家人願意?
張家就不想學曹家,清清白白做人?
沒辦法啊!
都是被逼的。
文彥博想到這裡,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他重新變成了那個在慶曆、皇佑年間,為了拜相,舔著臉和張堯佐稱兄道弟的文彥博。
“陛下聖明,法祖承聖,篤祖宗之教,必可為天下之明主!”文彥博立刻表明自己的態度。
然後,他就嘆息一聲:“然而,老臣朽邁,恐難行事矣。”
這倒不是他想推脫。
實在是他確實不適合做這個事情了。
“若陛下不棄,老臣乞以犬子及甫,為陛下效命!”
這就是反向試探了。
文彥博可不想文家最後落得如同張家一樣的下場——張堯佐當年給仁廟當狗,做了那麼多事情,被天下人圍攻。
最後呢?
張家在京城,居然連個宅邸都沒有,只能租別人家的房子住!
溫成張皇后去世後,張家就連房租都付不起了,只能上書乞求朝廷推恩。
仁廟這才下詔,讓有司按月給付房租九十千。
換算下來,也就一百二十貫一個月。
嘉佑時,這些錢可能還夠張家人在汴京城租一個相對體面的房子。
但現在嘛……
恐怕只能去新城的邊角地,才能租一個足夠張家幾十口人住的房子了。
最讓人寒心的,還是張堯佐的嫡子張山甫,他也是四朝老臣了。
一輩子都是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做事。
最後官終樞密院都承旨。
然而,張山甫致仕的時候,朝廷卻沒有恩蔭其子孫,沒了張山甫的俸祿,張家在汴京城的日子過的越發拮据。
後來還是文彥博看不下去,在去年和當時的同知樞密院事安燾說了這個事情,安燾趁著新君即位的時候上書,才給張山甫的子孫爭取了幾個恩蔭官的名額。
文彥博怕不怕文家也被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當然怕!
所以,他需要得到一些態度上的保障。
忐忑中文彥博看到了小官家站起身來,滿臉歡喜的道:“太師若能使文愛卿出面,自是最好不過了!”
“朕早就聽說,太師諸子之中,以合門通事舍文貽慶及故承議郎文及甫最賢,早欲重用!”
“奈何太師高風亮節,屢次推辭朕的任命。”
“如今太師既首肯,使文君出山,朕心實喜!”
“得文君相助,大事可成也!”
文彥博聽著趙煦,將他最喜歡的兩個兒子的名字、職務,流利的說出來後。
內心頓時歡喜起來。
且不管未來如何,就是現在的這個態度,已經值得文家下場了。
於是拱手而拜:“陛下愛幸犬子,老臣感激涕零,必教犬子用心王事,為陛下牛馬走。”
趙煦微笑著,看向文彥博,問道:“太師現在可以回答朕了吧?”
“東南西北四個抵當所,太師喜歡哪一個?”
文彥博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拜道:“老臣一切唯陛下之命是從!”
“善!”趙煦點頭,便道:“朕明日要出幸開封府,文君可隨駕而行。”
“臣謹遵旨意。”
……
送走文彥博,趙煦摩挲了一雙手,將那些抄錄著三朝寶訓文字的元書紙拿在手上。
“燻娘。”趙煦看向一直侍立在旁的文燻娘,吩咐道:“明日隨朕一起去開封府吧。”
文燻娘當即盈盈一福:“諾!”
“準備一下將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明日交給文及甫,讓其轉交就是了。”
文燻娘抬起頭,小臉紅彤彤的,瓊鼻一抖一抖:“官家知道了?”
趙煦笑起來:“朕若連自己身邊的人在做什麼都不能察覺,何以治天下?”
說著,他就瞥了瞥文燻娘身上的穿著。
樸素簡單褙子,抹胸用的也只是尋常的絹布,一張小臉不施粉黛。
他湊過去嗅了嗅。
這次遼使來朝,帶來的國禮之中,有遼國特產的玫瑰香油三十瓶,趙煦賞給了文燻娘一瓶。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