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錢。
若真的只需幾十萬貫,就能打服交趾,給自己出口氣。
那就實在是太划算了!
於是,欣然允准了章衡的預算,命有司準備錢帛。
……
章衡做的預算表,送到章惇手裡的時候。
章惇已經完全收拾好了行囊,也得了旨意,明日陛辭離京。
章惇看著手中的預算書上,那些用表格羅列的支出專案。
一切清晰且自然,毫無停滯,幾乎一目瞭然。
“子平確有治世的才幹!”章惇感慨著。
將要隨他一起南下,前往廣西的第四子章援,在旁邊低聲道:“叔父曾和兒說過,此預算書在製作時,得到過宮中授意……”
“嗯?”章惇自然也有聽說過一些傳聞。
據說,官家常常以手詔、內降的方法,直接指揮軍器監、專一製造軍器局以及東西染院、綾錦院的事情。
根據傳說——天子手詔,常有奇文怪字,世俗不解。
而在崇政殿、紫宸殿等地收藏的沈括製作的沙盤上,也常常能看到類似數字、符號。
據稱——皆古籍所載西域文字、符號,官家善其簡,特用之。
而宰執們,現在都已經習慣,並接受了這些最初看著稀奇古怪的東西,甚至將之開始用於日常辦公,其奏疏文字也時常可以看到相關數字、符號。
近來,蘇頌那邊也有傳說流傳——天子授蘇公西域符號,以為計算之用,蘇公用之,大讚其簡,乃以之為算術之道。
於是,蘇頌在開封府府學之旁,建立了一個——算學。
招募汴京‘善算術之士’,允諾將來畢業後,考核合格‘奏請天子,請依伎術官官階,授給官職’。
同時這個算學不收學費、束脩,只要考上就可以入讀。
所以大批汴京寒苦人家的孩子紛紛報名,不過旬日,就得了三百餘生。
蘇頌將之分為‘成年’、‘少年’、‘孩童’三等,每等設齋,仿太學故事,立齋長,設教授。
據說蔡京也很重視這個算學,十餘日裡,就已經親臨算學數次,勉勵學子。
還稱,往後開封府招錄吏員,要優先算學之士。
太學那邊,並沒有什麼反應。
因為,本來太學之外,專設學校,培養刑名等課就是熙寧興學的配套措施。
於是,太學諸生‘樂見其成’。
許多太學生甚至偶爾會抽空去算學遊覽一番,激勵‘算學諸生’。
章惇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太學生是士大夫,是國家和天下未來的主人。
而算學、刑名等課畢業後,不過是吏員,屬於雜流。
即使能入官,也受礙止法的限制。
除非發生奇蹟,不然永沉選海!
太學生就不一樣了,可以一步一個臺階,最終升入三省兩府。
自然,算學的學生們,在太學生眼中,屬於他們將來的幕僚、下屬。
他們那裡是去勉勵的?
分明就是去視察的!
想著這些事情,章惇看著手中的預算書,感慨道:“陛下才智,可謂天授!”
先是數字在小範圍中傳播,然後是符號,開始登堂入室,所謂的算術公式在算學和開封府內流傳,接著進入了都堂六房。
現在又出了一個表格,用來羅列專案。
雖然那位官家總是說什麼古籍或者皇考所授。
這些東西看著,似乎也確實和西域那邊有關。
但,章惇知道,即使一切皆如那位官家所言。
但想要將這些東西,傳播開來,並讓人接受。
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而那位陛下,卻在悄無聲息之中做到了。
其行事風格,與先帝根本就是兩個樣子。
先帝急切,而當今則有著充分的耐心。
據說,就連狄詠面聖時,也被叮囑過:戒驕戒躁,當緩緩圖之,不可急功近利!
如今再看這預算書。
確實是那位陛下的風格!
慢慢來,徐徐圖之,步步為營。
合上預算書,章惇就對章援道:“廣西炎熱瘴暑,汝可要想好了!“
章援拜道:“大人,兒早已經想好了!”
“士大夫,當博聞廣識,增長見聞,才能真正成長!”
十六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