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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潛移默化

司馬光的上書,送到趙煦手中。

趙煦看完就嘆息一聲:“咱們這個司馬相公啊……”

司馬光的脾氣,趙煦是清楚的。

與那位在江寧的拗相公,幾乎相差無幾。

一樣的倔強,一樣的臭脾氣,也一樣的執拗。

已經認定的事情,那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趙煦也從未指望過能改變司馬光的想法——哪怕在現代那樣的社會,也有大批老人的思想,根深蒂固不可改變。

和這樣的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因為他們的世界觀已經固定。

要麼順著他們,要麼乾脆不理。

偏偏趙煦不能不理司馬光,因為他覬覦著司馬光的政治遺產。

於是,趙煦只能嘆息一聲,大義凜然的說道:“受國之垢,是為社稷主……”

“這是我必須承擔的罪!”

便手批了司馬光的上書:公,社稷之臣,國家股肱,皇考所遺之大臣,且當將息自身,勿因小事而煩……

委婉的拒絕了司馬光請求陛見的要求。

同時,繼續遣御醫診治。

更口諭司馬康:卿父,社稷之臣也!醫囑不得勞神,何故驚動卿父?

同時,下詔罰王覿銅三十斤,加磨勘三年,以儆效尤。

理由也很簡單——司馬公,國家股肱,何故以小事驚擾?

司馬光卻是不依不饒,在第二天繼續上書,請求陛見獨對,並給王覿求情,說他是——心懷天下之正人,乞陛下寬宥。

趙煦得書,依舊不許司馬光入對。

但給了司馬光面子,將王覿的懲處中的罰銅減少到十斤,其磨勘減為一年。

在這樣的拉鋸中,章衡率領的戶部,上呈了御龍第一將今年移防邕州的預算。

五千人移防,因皆禁軍上軍,人月奉一千,十二個月就是六千萬錢,約合八萬貫。

此外春、夏兩季賜衣的衣料布帛,特支、食鹽等常規供給,每人每年列支三十貫,五千人就是一萬五千貫。

十指揮有四個騎兵指揮,考慮到長途轉運馬匹,既不經濟也容易造成馬匹死亡。

所以,特別列出買馬錢,讓廣西有司,從大理等地買滇馬。

滇馬一匹以五十貫為算,四個騎兵指揮,按照每人兩匹算,一共四千匹馬需列支二十萬貫。

兵甲器械保養及其草料等開支,以五百貫一月,一年六千貫。

戶部按照趙煦旨意,還加了移防費,月給一千文,但需要回京才能給付,這就又是八千貫。

這樣,御龍第一將,移防邕州,一年所需的總開支是三十萬九千貫。

其中二十萬貫,為買馬費用。

扣掉買馬費用,實際軍費大約十萬九千貫。

當然,這僅僅是御龍第一將本身的維持費用。

一旦開戰,就不是這麼點錢了。

孫子兵法有云:凡用兵之法……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焉!

但那還是春秋時代的籠統之說。

在大宋,打仗可是很花錢的。

特別是在京禁軍們,想讓他們賣命,就得賞賜給足!

雖然不至於射一箭,就得給一箭的賞錢。

可丘八們,確實是只認錢的。

給多少錢,就出多少力,這一點,是自五代以來的傳統。

畢竟,禁軍一個月也就一千文俸錢,算上春夏四季發的衣料、食鹽、醬菜、特支、節慶賞賜,平攤下來一個月也就兩三貫。

這麼點錢,誰給你賣命?

所以,自熙寧以來,大宋軍費猛增,每年都在四千萬貫上下!

而大宋歲入,不過六千萬貫多一點。

軍費開支,佔了財政收入的六成!

這還是熙寧變法後,國家收入大增的結果!

也就難怪舊黨士大夫們怨聲載道,痛斥窮兵黷武了。

所以,趙煦知道,必須要有利可圖。

不能再做賠本買賣了!

打仗,必須以賺錢為目的!

只要能打贏,同時能賺錢,那麼就可以平息士大夫們的不滿了。

將章衡的預算文書看完,趙煦命令將之謄抄,送都堂各位宰執。

同時也送去兩宮處。

兩宮看完後,對興師南方,終於再無意見——這麼點錢,毛毛雨而已。

哪怕再乘以十,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