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吩咐著。
“諾。”
……
學士院雖與西府只隔著一堵牆。
但就是一堵牆,劃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
牆內是大內,牆外是皇城。
此時,範純仁正在閱讀著相關的制詞。
這是每一個翰林學士的必修課——他們必須確保,自己所擬的制詞,沒有和前輩翰林學士們的制詞衝突的地方。
尤其是在用典方面,需要格外慎重。
一旦用錯了典,就是事故,輕則罷官,重則貶黜。
更會貽笑天下,在士林中聲名盡喪。
所以,每一位翰林學士,在其任職期間,都需要不斷閱讀存放在這裡的歷代制詞。
以確保在撰詞時,不會出現錯誤。
而同時,因為大宋歷代翰林學士,皆乃天下文章一時之選。
其中書法大家,不計其數。
所以,這也是極為珍惜且難得的學習機會。
故而,這對範純仁來說,並不是一個枯燥的事情。
反而是一件讓他深深為之著迷且樂在其中的美事。
尤其是在這樣的寂靜秋夜,讓他可以全身心的沉寂在前輩們文章的海洋中。
篤篤篤……
一陣腳步聲聲,將他從自己的精神世界喚醒。
“大人……大人……”門外傳來了一個讓範純粹極為敏感的聲音。
是他的女婿郭忠孝!
範純仁起身,看向門外站著的人影,一邊上前開門,一邊說道:“舍人怎深夜來學士院了?”
“奏知大人熙河路急報,言是吐蕃內亂,果章族首領鬼章,已軟禁武威郡王,並假其號令,正在圍攻吐蕃王子溪巴溫,溪巴溫已向熙河求援,經略使趙卨命河州出兵救之。”郭忠孝見了岳父,當即拜道。
範純仁楞了一下,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實在是郭忠孝的話,資訊量太大了。
吐蕃內亂果章首領鬼章軟禁了阿里骨,還假其號令圍攻吐蕃王子溪巴溫?
溪巴溫向熙河求援,熙河的趙卨已經命令河州出兵救援?
什麼鬼?
鬼章軟禁阿里骨?還假其號令?
這是叛亂啊!
但,熙河路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好像就在現場一樣!
另外溪巴溫向大宋求援,熙河路就真的響應了?!
還有沒有制度?
正常的出兵流程,不是應該先上報朝堂,朝堂批准後,由樞密院下令,確定出兵,出兵多少,誰去統帥,誰來負責組織。
只有這樣,趙卨才能調動河州兵馬嗎?
趙公才怎麼回事?
他怎麼敢公然違背制度,擅自出兵?
範純仁來不及多想。
郭忠孝接下來的話,就像重錘一樣,捶在他心中。
“此外,熙河路還言,細作已發現,西賊在南牟會聚集大軍,似乎有意入寇……”
範純仁深吸一口氣。
吐蕃、西賊,這是聯手了?
要夾攻大宋?!
“故而官家請大人立刻到福寧殿商議。”
“可已派人請宰執入宮?”範純仁雖然腦子嗡嗡的,但他還是馬上就抓住了重點。
郭忠孝搖了搖頭:“官家只命我來通知大人,並未提及要傳召宰執。”
範純仁籲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因為若是小官家,遇到這樣的事情,沒有穩住,做出了深夜傳宰執入宮,而宰執們果然奉詔入宮。
那麼,必然讓整個汴京都開始恐慌。
甚至可能引發騷亂——這樣的事情,過去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好在,小官家臨危不亂,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他連忙整理了一下衣冠,對郭忠孝道:“請舍人速速帶路!”
……
範純仁到福寧殿前的時候,福寧殿內的漏刻小人,剛好出來報時。
恰是丑時正!
範純仁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下星空的星相。
此時,今年的中秋節已經過去了七天,一輪彎月,掛在天穹正中,無數繁星閃耀。
月光落在福寧殿東合前的臺階上,好似霜雪一般無暇。
範純粹微微籲出一口氣。
今夜星相很好,沒有歲星,也沒有客星。
這樣一來,至少在天象上,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