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監軍面對的終究是南蠻名將!”
在種諤已死,李憲被調回汴京,南蠻大將裡,最讓大白高國畏懼的人,就是劉昌祚了。
姚兕、王文鬱,都要排在其後面。
在十幾天前,拽厥嵬名是根本不擔心石州的。
可這半個月來,他在大順城築壘區,碰的頭破血流。
讓他生出了自我懷疑。
南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文官,都能將他打到鬱郁。
鄜延路的劉昌祚,可是成名已久的名帥!
人的名,樹的影。
拽厥嵬名是真的怕了。
怕自己的後路,被鄜延路的宋軍切斷。
使者正要說話,外面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將官急匆匆的快步走進來,見了拽厥嵬名,就跪下來說道:“監軍,後橋寨急報……”
“言見寨外數十里,火光沖天,我軍輜重恐為南蠻所襲!”
拽厥嵬名立刻站起身來,看向來人:“你說什麼?”
從韋州而來的糧草輜重,需要透過百里轉輸,才能送抵後橋寨。
雖然一路上道路平坦,可山路狹窄,一次只能透過一輛車。
所以,韋州的糧草運輸隊伍,需要有一個地方修整。
此地就選在後橋寨以北四十里的一處河谷。
這裡也應該是安全無礙的。
現在怎麼回事?
南蠻難道長了翅膀,飛了過去不成?
拽厥嵬名來不及多想,他立刻起身,再顧不得與梁乙逋派來的使者多說什麼。
他必須立刻前往後橋寨!
因為,一旦韋州的糧草輜重輸送道路受阻。
那麼,他的大軍,就要面臨斷糧的風險!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去肅清這個威脅!
不然,側後有著這麼一個威脅在,他就算想撤軍,怕也撤不成了。
……
大火沖天而起,整個河谷之中,堆積的糧草與各種甲械、車輛都在燃燒。
折可適看著大火中燃燒的糧草、帳篷與車輛。
這裡起碼堆積著數千石糧草,如今都已在火中燃燒。
等到天亮,哪怕西賊來救,能救出的糧食怕也十不存一。
“可惜了……”折可適看著這些糧草,搖了搖頭,然後就回身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青壯們。
在他的騎兵發起夜襲的時候,這些西賊青壯,根本組織不起什麼抵抗,他們也根本想不到,會有一支宋軍騎兵,出現在他們面前。
所以他的軍隊一衝,就直接撕碎了僅有的少數防禦。
剩下的青壯此時大都還在睡夢中,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宋軍騎兵,全副武裝的衝進了河谷營帳,於是紛紛跪地請降。
“將軍,這些俘虜如何處置?”折可適的親兵問道。
在過去,大宋官軍遇到這樣的事情,當然是選擇一刀兩斷,割了腦袋回去討賞。
折可適猶豫了一會後,嘆息一聲,道:“上蒼有好生之德!”
“且放他們一條生路罷!”
殺俘不祥,非武臣之德!
如今朝廷更是堅決反對殺俘!
為此官家,不惜將生俘的賞格,提升到斬首之上!
而殺俘,一個兩個,沒有人注意還好。
幾百上千的殺俘,是絕對瞞不住人的。
一旦被人捅出去,折家的名聲就會受損!
所以,沒有必要!
何況,他率軍燒燬西賊軍糧輜重,已是奇功一件,夠他轉一官了,沒必要畫蛇添足。
於是,折可適只命人割了戰場上的屍體的首級,將這些腦袋掛到馬鞍後面,就帶著他的人,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等到第二天天亮後,從後橋寨出來的西夏兵馬,小心翼翼的搜尋前進,抵達了此地時。
他們只見到了河谷營帳內,已經被燒成了焦炭的糧食,還有一千多被人捆著丟在原地的青壯。
所有人都是一片沉默。
中午時分,拽厥嵬名帶著他的人也趕到了這裡。
拽厥嵬名,頓時怒火攻心。
他仔細檢視了現場的痕跡,發現了無數馬蹄衝鋒時留下的痕跡。
“南蠻騎兵,至少上千!”
“他們怎麼來的?”
白豹、金湯、後橋三寨,就像鐵桶一樣,密不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