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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蔡確的野望

小孩子的睡眠,是足以讓所有成年人都豔羨的。

趙煦一覺睡到天明,睜開眼睛時,就看到了在他塌前蹲守著的國婆婆。

“殿下醒了?”國婆婆柔聲問道。

趙煦點點頭。

國婆婆於是帶著宮女上來,給趙煦穿衣。

趁著趙煦穿衣的間隙,國婆婆道:“方才德妃閣處遣人來報,言是昨夜三更,公主高熱昏厥,所幸是錢太醫昨夜夜宿於皇城司醫廨,及時入宮,為公主施藥、診治,終是將一場危機化解!”

趙煦聽完,微微籲出一口氣。

然後,他扭頭看向了一個方向。

開寶寺的方向。

“馮景呢?”趙煦問道。

“馮景去御廚了……”國婆婆答道:“應該快回來了吧!”

“哦!”趙煦點點頭,便在宮女們的服侍下,開始洗漱。

他剛剛洗漱完畢,馮景就慌慌張張的從外面回來了。

“殿下!”馮景看到已經洗漱好的趙煦,立刻躬身一拜。

“什麼事情,這麼慌張?”趙煦平靜的問道。

“啟奏殿下,臣在御廚聽人說,昨夜四鼓,開寶寺走水,據說燒的很厲害,天明之時,方才為開封府撲滅,但大半個貢院,已被燒成白地了!”

“知道了!”趙煦依然是平靜的點頭。

心中卻是一嘆:“該來的總是會來!”

上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依著其固有軌道,再次上演。

只不過,這一次,趙煦終究是保下了自己的胞妹。

那個天真可愛,喜歡穿綵衣的小姑娘。

趙煦也由是,完全確定了現在的時間。

元豐八年二月十七日辛巳。

距離他上上輩子,被立為儲君,還剩下十二天,距離他父皇駕崩,只剩下十七天。

“看來,真是命運的指引!”趙煦在心中嘆道。

上上輩子的他,就是從開寶寺大火和五孃的夭折後,被迫的成長起來,被迫的以八歲多一點的年紀,就獨自一人去面對整個世界。

這造成了他上上輩子的性格。

沉默、堅毅、敏感、多疑。

而如今的他,八歲的皮囊下,藏著一個完全成熟,且對權力、人心有著足夠駕馭之力的魂魄。

已不再恐懼。

恰恰相反,他還有些躍躍欲試。

他要戰勝那些兒時的夢魘。

要掀翻那些昔年讓他夜不能寐的恐懼。

不僅僅是這皇城之內的。

還有皇城之外的。

就像現在,他就已經戰勝了第一個恐懼:喪妹之痛!

只是親近向皇后,藉助向皇后的權力,輕輕鬆鬆的就辦到了如今的他做不了的事情。

馮景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道:“臣聽說,資善堂的兩位直講,恐怕沒於火災之中了!”

趙煦聽著,沉默的看著馮景,然後嘆道:“如之奈何?”

……

開寶寺,北鎮五丈河,南望皇城,乃是大宋皇家寺院,亦是汴京形勝之地!

此時此刻,開寶寺之中,數不清的救火士卒,來來去去。

殿前司計程車卒和開封府都巡檢的廂兵們,已經將一具具從火場廢墟中找出來的屍體,抬了出來,放到了貢院前的院子裡。

在院子中,一把把清涼傘,矗立著,無言的訴說著,他們的主人的重臣身份。

“承議郎翟曼、奉議郎陳方之、宣德郎馬希孟、皆已確定葬身火場……”

負責統籌本次省試的知貢舉戶部侍郎李定,戰戰兢兢的對著兩府三省的宰執重臣們彙報著火災的慘重損失。

元豐改制,以階易本官階。

過去的散官階,變成了職事官。

而確定俸祿和官位的,則變成了寄祿官。

依照元豐寄祿格,朝官自通直郎以上,而京官則從承務郎至宣德郎,分為五階。

現在,在這裡,就燒死了兩個朝官和一個已經升到京官頂點,只等著磨勘夠了,就能夠堂除的京官。

而整個大宋天下,文臣京朝官加起來,不超過兩千八百人。

今天在這裡死了三個!

這已經是潑天的事情了。

作為知貢舉,李定知道,自己的責任絕對推卸不掉。

何況被燒死的這三個人的身份還特別敏感!

翟曼的差遣是:韓王、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