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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奕臣一直站在陽臺外,看天色從太陽偏西到落日餘暉,他捏著煙慢條斯理的抽,他抽菸的動作一般都很緩,因為屋子裡的女人在睡覺,他根本不想去打擾她。
至少太陽已經完全落了下去,才聽見從大門前響起幾聲機車引擎開動的聲音,從前院傳來一陣人聲,夾雜著女人尖利的笑聲,他的長腿在陽臺上頓了頓,然後深諳的眸子朝那個方向瞟過去,隔著前面的大樓,其實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什麼時候笑聲從穿進前廳,然後汽車的火歇在廣場上。
晚上,左家的客廳,尤其是飯廳,燈火閃耀,白玉石的大圓桌上,為首的左老爺子已經開始用餐。
盤盞都擺在桌上,這房子裡的人多,自然,每頓飯菜被弄的比較多。
一些家常菜更是必不可少。
老爺子一個人坐在飯桌的最前端,擺放在面前的盤子前面,是銀色的小碗,老人現在脾胃不好,遵從醫生的話要適當養胃,所以飯桌上總會準備些流質食物,傭人也總會在老人用的碗裡放上一隻銀勺。
左家吃飯的氣氛都是很沉鬱的,只有人多的時候,會有一兩個晚輩在打鬧笑鬧一兩句,其他的人自然都要看老爺子的臉色行事,一般情況下,都是各守本分,安安分分,食不言寢不語。
就算是一直在左老爺子膝下盡心侍候的最得寵的媳婦,彭玉慧,也都大多是看場面覺得應該她開口了看場面適宜才說兩句話。
燈光通明,但是因為整個飯廳太大,飯桌的天花板上,三盞大的水晶燈,照的整個大飯桌是敞亮的,大廳裡的四角,卻依然落下大片的陰影。
“奕臣今天不是回來了麼,我那會聽誰說起,車也放在外面,怎麼這會吃飯不見他——!”
老爺子今年七十八歲,歲數是大了,但是老態龍鍾,身體也很硬朗,硬朗的程度甚至超過一半的中年男人,比如左奕臣的爸爸,家裡的大老爺,老爺子的體格看見來比大老爺的健壯的多。
老爺子這樣說了一聲之後,銀勺擱在碗沿,那灼亮的老眼,把整個桌沿周圍的人都掃視了一遍。
不管怎麼說,這個大長孫在他心中的地位還是有的,左奕臣的優秀,那是整個江安市都知道的。
而且,就算現在走出去,未必不能跟其他什麼豪門大少的那些少爺一較高下,反而,左奕臣在這年輕一代的小輩裡,不管是外貌,還是品行,還是能力,那都是拔尖的,仿若明珠般的存在。
老爺子現在也逐漸的以有他這個大長孫為榮,只不過,在外人看來,老爺子最寬容,最寵溺的,還是左家的三少爺,這個年齡最小的少爺。
左奕翊從小就是在左家的光環和周圍愛的圍繞下長大,大到老爺子,小到周圍的這些傭人,莫不是對這個年輕的帥小夥多幾分溫和和寬待。
大家都知道,這老爺子和三太太疼這三少爺,簡直就跟那命根子一樣。
沉默的飯桌上不期然老爺子會突然出聲,吃著飯的人都一個二個將頭抬起。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彭玉慧坐在最靠近老爺子的位置,四十出頭的女人,因為保養得當,更是有三十歲女人沒有的一種好氣色,臉上皺紋也並不明顯,她頭髮盤成貴婦髻,穿著一身窄腰長裙,為了禦寒,上身又掛了一件真毛皮草,一串珍珠掛在脖子上,每天都習慣的濃妝,將中年貴婦的那種雍容和大氣都詮釋的很好。
“喲,是沒叫大少爺下來吃飯呢——”
看了一眼這場面,餘光又一掃到老爺子那略有點低沉的臉,女人愣了一下,在頃刻間,彷彿又跟突然想起來似得,然後轉眼看向她身後不遠的柳媽,順著老爺子的話嚷到。
柳媽站在不遠處,看了看老爺子又看了看三太太,臉色略帶鬱色,又有些訕然。
她低頭很恭順的回覆老爺子
“已經派人去請過了,大少爺可能在西樓這段路是還沒有走過來——”
她一面說著一面留心太老爺的臉色。
其實,那會真的派人去告之大少爺開飯的時間,只不過,不知道怎麼的,現在還沒趕到飯廳來。
“呃——”老爺子也凝視著柳媽,思慮了片刻,指尖輕點在桌面還想說什麼。
總覺得這樣吃飯缺了人不好。
“你再去叫一遍——”
畢竟,從心裡老爺子還是疼這個長孫的。
左奕翊一直坐在彭玉慧右手下邊,這位置也足見他受彭玉慧的疼愛,現在左家這老宅差不多都是彭玉慧在當家,大太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