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個耍刀使棍的能手。他常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雄厚爽朗,足見他心地光明。那是一種外表愁苦而內心快活的性格。他最期望看見你怕他,他有點象一種手槍形狀的鼻菸盒,它能引起的爆炸只不過是個噴嚏。
他的老伴於什魯大媽是個生著鬍子的醜婦人。
一八三○年左右,於什魯大爺死了。做灌肉鯉魚的秘法也隨之失傳。他的遺孀得不到任何安慰,繼續開著那店鋪。但是烹調遠不如前,壞到叫人難以下嚥。酒,原來就不好,現在更不行了。古費拉克和他的朋友們卻照舊去科林斯,“由於懷念故人。”博須埃常這樣講。
寡婦於什魯害著氣喘病,她對從前的農村生活念念不忘,因而她語言貧乏,發音也很奇特。對鄉下度過的青春時期,她還有不完整的印象,她用她自己特有的方式來談論這些,她回憶當年時常說,她“從前的幸福便是聽知根(更)鳥在三(山)楂樹林裡歌唱。”
樓上的廳房是“餐廳”,一間長而大的房間,放滿圓凳、方凳、靠椅、條凳和桌子,還有個瘸腿老球檯。廳的角上有個方洞,正如輪船上的升降口,樓下的人,從一道螺旋式樓梯經過這方洞,上到樓上。
這廳房只靠一扇窄窗子採光,隨時都點著一盞煤油燈,樣子很是寒傖。
凡是該有四隻腳的傢俱好象都只有三隻腳。用石灰漿刷過的牆上沒一點裝飾,卻有這樣一首獻給於什魯大媽的四行詩:十步以外她驚人,兩步以內她駭人。有個肉瘤住在她那冒失的鼻孔裡;人們見了直打抖,怕她把瘤噴給你,總有一天那鼻子,定會落進她嘴裡。
詩句用木炭塗在牆上。那形象和於什魯大媽很相象,從早到晚,若無其事,在那四行詩跟前走來又走去。兩個女僕,一個叫馬特洛特,一個叫吉布洛特①,人們從來不曉得她們是否還有其他名字,幫著於什魯大媽把盛劣酒的罐子放在每張桌上,或是把各種喂餓鬼的雜碎湯舀在陶製的碗盞裡。馬特洛特是個胖子,周身滾圓,紅頭髮,尖聲尖氣,奇醜,醜得比神話中的任何妖精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