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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

生家,地址是:沼澤區,受難修女街六號。

他把紙夾子放進他衣服口袋裡,接著就喊伽弗洛什。那野孩聽到馬呂斯的聲音,帶著歡快殷勤的面色跑來了。

“你肯幫我做件事嗎?”

“隨您什麼事,”伽弗洛什說,“好上帝的上帝!沒有您的話,說真的,我早被烤熟了。”

“你看得見這封信嗎?”

“看得見”。

“你拿著。馬上繞出這街壘(伽弗洛什心裡不踏實,開始搔他的耳朵)。明天早上你把它送到這地方,武人街七號割風先生家,交給珂賽特?割風小姐。”

那英勇的孩子回答說:

“好倒好,可是!這段時間裡街壘會讓人家佔了去,我卻不在常”“看情形天亮前不會有人再來攻打街壘,明天中午以前也決攻不下來。”官軍再次留給這街壘的喘息時間確在延長。夜戰中這種暫時的休止很常見,後面跟著來的卻總是加倍猛烈的進攻。

“好吧,”伽弗洛什說,“我明天早晨把您的信送去,行嗎?”

“那太遲了。街壘也許會被封鎖,所有的通道全被掐斷,你會出不去。你立刻就走。”

伽弗洛什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但他還是呆立著不動,去留不定,愁眉苦臉,只顧搔耳朵。忽然他以他那常有的小鳥般的急促動作抓去了那封信。

“好。”他說。他從蒙德都巷子跑了出去。

伽弗洛什下了決心,是因為他有了個主意,但沒說出來,他怕馬呂斯反對。

他的主意是這樣的:

“現在還不到晚上十二點,還差幾分鐘。武人街又不遠。我儘快把這信送去,還來得及趕回來。”

第十五卷武人街

一 吸墨紙,洩密的紙

一座城市的痙攣和靈魂的驚駭相比,又算得了什麼?人心的深度大於人民。這時冉阿讓的心正受著這樣駭人的折磨。舊日的危崖險谷又一一重現於他眼前。和巴黎一樣,他正在一次驚心動魄、吉凶未卜的革命邊緣上顫慄。幾個鐘頭已足夠使他的命運和心境突然陷在黑影中。對於他,正如對巴黎,我們不妨說,兩種思潮正在交鋒。白天使和黑天使即將在懸崖頂端的橋上進行肉搏。兩人中誰會把誰摔下去呢?誰會獲勝呢?

在六月五日這天前夕,冉阿讓在珂賽特和杜桑的陪同下遷到了武人街。一場劇變正在那裡相候。

在離開卜呂梅街以前,珂賽特沒少阻擾。從他倆一起生活以來,在珂賽特的意願和冉阿讓的意願之間出現分歧,這還是第一次,雖說沒有發生衝突,卻至少有了矛盾。一方面是不願遷,一方面是非遷不可。一個不認識的人突然向他提出“快搬家”的勸告,這已夠使他提心吊膽,使他變得堅持己見無可通融的了。他以為自己的隱情已被人家發覺,並有人追捕他。珂賽特只好讓步。

在去武人街的路上,他們彼此都咬緊了牙沒說一句話,各想各的心事。

冉阿讓憂心如焚,看不見珂賽特的愁苦,珂賽特愁腸寸斷,也看不見冉阿讓的憂懼。

冉阿讓帶著杜桑一道走,這是他從前離家時,不曾做過的。他估計他大概不會再回卜呂梅街居住了,他既不能把她撇下不管,也不能把自己的秘密說給她聽。他覺得她是忠實可靠的。僕人對主人的出賣往往始於愛管閒事。而杜桑不愛管閒事,好象她生來就是為冉阿讓當僕人的。她結巴,說的是巴恩維爾農村婦人的土話,她常說:“我是一樣一樣的,我拉扯我的活,尾巴不關我事。”(“我就是這個樣子,我幹我的活,其餘的事與我無關。”)這次離開卜呂梅街幾乎是倉皇出走,冉阿讓只攜帶了那隻香氣撲鼻、被珂賽特慣稱為“寸步不離”的小提箱,其他的東西全沒帶。如果要搬運裝滿東西的大箱子,就非得找搬執行的經紀人不可,而經紀人等於見證人。他們在巴比倫街僱了一輛街車便這樣走了。

杜桑費了好大勁才得到允許,包了幾件換洗衣服、裙袍和梳妝用具。珂賽特本人只帶了她的文具和吸墨紙。

為了儘量掩人耳目,避免聲張,冉阿讓還作了時間上的籌劃,不到天黑不走出卜呂梅街的樓房,這就讓珂賽特有時間給馬呂斯寫那封信。他們到達武人街時天已黑荊大家都悄聲沒息地睡了。武人街的那套住房對著後院,在第一層樓上有兩間臥室,一間餐室和一間與餐室相連的廚房,還帶一間斜頂小屋,裡面有張吊床,也就是杜桑的臥榻。那餐室同時也是起坐間,位於兩間臥室之間。整套住房裡都配備了日常必需的家庭用具。

人會莫名其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