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嘶嘶飛過。後來有人在他馬蹄立過的那一帶,拾得一些腐爛的炮彈、殘破的指揮刀和變了形的槍彈,全是鏽了的。“糞土配木。”幾年前,還有人在那地方掘出一枚六十斤重的炸彈,炸藥還在,信管就斷在彈殼外面。
正是這最後停留的地點,皇上向他的嚮導拉科斯特說話,這是個有敵對情緒的農民,很驚慌,被拴在一個騎兵的馬鞍上,每次炮彈爆炸都要轉過身去,還想躲在他的後面。皇上對他說:“蠢材!不要臉,人家會從你背後宰了你的。”寫這幾行字的人也親自在那土丘的鬆土裡,在挖進泥沙時,找到一個被四十六年的鐵鏽侵蝕的炸彈頭和一些藿香梗似的一捏就碎的爛鐵。
拿破崙和威靈頓交鋒的那片起仗如波浪、傾斜程度不一致的平原,人人知道,現在已非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的情形了。在建滑鐵盧紀念墩時,那悲慘的戰場上的高土已被人削平了,歷史失去了依據,現在已無從認識它的真容。為了要它光彩,反而毀了它原來的面貌。戰後兩年,威靈頓重見滑鐵盧時曾喊道:“你們把我的戰場改變了。”在今日頂著一隻獅子的大方尖塔的地方,當時有條山脊,並且,它緩緩地向尼維爾路方面傾斜下來,這一帶還不怎麼難走,可是在向熱納普路那一面,卻幾乎是一種峭壁。那峭壁的高度,在今日還可憑藉那兩個並立在由熱納普到布魯塞爾那條路兩旁的大土墳的高度估算出來,路左是英軍的墳場,路右是德軍的墳常法軍沒有墳常對法國來說,那整個平原全是墓地。聖約翰山高地由於取走了千萬車泥土去築那高一百五十尺、方圓半英里的土墩,現在它那斜坡已經比較和緩易行了,打仗的那天,尤其在聖拉埃一帶,地勢非常陡峭。坡度峻急到使英軍的炮口,不能瞄準在他們下面山谷中那所作為戰爭中心的莊屋。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雨水更在那陡坡上衝出無數溝坑,行潦遍地,上坡更加困難,他們不但難於攀登,簡直就是在泥中匍匐。高地上,順著那道山脊,原有一條深溝。那是站在遠處的人意想不到的。
那條深溝是什麼?我們得說明一下。布蘭拉勒和奧安都是比利時的村子。兩個村子都隱在低窪的地方,兩村之間有一條長約一法裡半的路,路透過那高低不平的曠地,常常伸入丘底,象一條壕塹,因此那條路在某些地方簡直就是一條坑道。那條路在一八一五年,和現在一樣,延伸在熱納普路和尼維爾路之間,橫截著聖約翰山高地的那條山脊,不過現在它是和地面一樣平了,當時卻是一條凹路,兩旁斜壁被人取去築紀念墩了。那條路的絕大部分從前就是,現在也仍然是一種壕溝,溝有時深達十二尺,並且兩壁太陡,四處崩塌,尤其是在冬季大雨滂沱的時候,曾發生過一些災害。那條路在進入布蘭拉勒處特別狹窄,以致有一個過路人被碾殆在一輛車子下面,墳場旁邊有個石十字架可以證明,那十字架上有死者的姓名,“貝爾納?德?勃裡先生,布魯塞爾的商人”,肇事的日期是一六三七年二月,碑文如下:上帝鑑臨,布魯塞爾商人貝爾納?德?勃裡先生,不幸在此死於車下。一六三七年二月×(碑文不明)日在聖約翰山高地的那一段,那條凹路深到把一個叫馬第?尼開茲的農民壓死在路旁的崩土下面,那是在一七八三年,另外一個石十字架也足以證明。那十字架在聖拉埃和聖約翰山莊屋之間的路左,它的上段已沒在田中,但是那翻倒了的石座,今天仍露在草坡外面,可以看得到。在戰爭的那天,那條沿著聖約翰山高地山脊的不露形跡的凹路,那條陡坡頂上的坑道,隱在土裡的壕塹,是望不見的,也就是說,是兇險的。
八 皇上向嚮導拉科斯特提的問
由此可見,在滑鐵盧的那個早晨拿破崙是高興的。他有理由高興,他籌劃出來的那個作戰計劃,我們已經肯定,實在令人歎服。
交鋒以後,戰爭的非常複雜驚險的變化,烏古蒙的阻力,聖拉埃的頑抗,博丹的陣亡,富瓦戰鬥能力的喪失,使索亞旅部受到創傷的那道意外的牆,無彈無藥的吉埃米諾的那種見殆不退的頑強,炮隊的隱入泥淖,被阿克斯布里吉擊潰在一條凹路里的那十五尊無人護衛的炮,炸彈落入英軍防線效果不大,土被雨水浸透了,炸彈隱入,只能噴出一些泥土,以致開花彈全變成了爛泥泡,比雷在布蘭拉勒出擊無功,十五營騎兵幾乎全部覆沒,英軍右翼應戰的鎮靜,左翼防守的周密,內伊不把第一軍的四師人散開,反把他們聚攏的那種奇怪的誤會,每排二百人,前後連線二十七排,許多那樣的隊形齊頭並進去和開花彈對抗,炮彈對那些密集隊伍的駭人的射擊,布林熱瓦、東澤洛和迪呂特被圍困,吉奧被擊退,來自綜合工科學校的大力士維安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