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也不能說啊!”
珂賽特鄭重地點了點頭。冉阿讓聽到割風推門的聲音,便掉轉頭問道:“怎麼樣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可又沒有安排好,”割風說,“我得允許,讓您進來,但是在帶您進來之前,得先讓您出去。麻煩的正是這一點。至於這小姑娘,倒好說。”
“您答應揹她出去嗎?”
“她答應不出聲嗎?”
“我保證。”
“可是您呢,馬德蘭爺爺?”在一陣令人心焦的沉默之後,割風大聲說:“你若從您進來的那條路出去,不就得了!”
“不可能”。冉阿讓像剛才一樣,只回答了一聲。割風嘴裡小聲說著話,可並非是在對冉阿讓談話,而是自盲自語道:“還有一件事,使我心裡不踏實。我說過,放些泥上在棺村裡。可話又說回來那裡面裝上泥,不會象是裝個人,那玩意兒會跑,會動,那樣不成。別人會看出問題來的。您知道嗎,馬德蘭爺爺,政府會察覺出來的。”
冉阿讓直瞪瞪地看了割風好一陣,以為他在說胡話。
割風接著又說:
“難道您就出不了這??鬼門關?問題是:一切都得在明天辦妥!我必須在明天領您進來。院長等著您。”
這時,割風告訴冉阿讓說,讓冉阿讓在修道院裡呆下來是由於他,割風,替修道院辦了件事而得來的報酬;辦理喪事也是他份內的活,他得把棺材釘好,還得到公墓去幫那埋死人的工人。早上死去的那個修女留下遺言說要把她裝殮在她平日拿來當床用的棺村裡,並且要把她埋在聖壇祭臺下的地窖裡,這種做法是警方所禁止的,而死者卻又是那樣迫切要求這麼做,院長和參議嬤嬤們都決定要了死者的願,即使是政府也不去管它了;他,割風,則要到那矮屋子裡釘上棺材,到聖壇裡去旋開石板,還得把那死人送到地窖下面去。為了酬謝他,院長同意讓他兄弟即馬德蘭先生到修道院裡來當園丁,也讓他的侄女那便是珂賽特來寄讀。院長說過,要他在明天天快黑時,等到公墓裡的假埋葬辦妥後,就把他的兄弟帶來。可是需是馬德蘭不在外面的話,他便不能把馬德蘭先生從外面帶進來,這是首先遇到的麻煩,還有一個麻煩,便是那口空棺材。
“什麼空棺材?”冉阿讓問。割風回答說:“管理機關的棺材。”
“什麼棺材?什麼管理機關。”
“因為死了一個修女。市政府的醫生來檢查了並且報告說:‘有個修女已死了。’政府便送來一口棺材。第二天,政府還會派一輛喪車和幾個殯儀執事來把那棺材運到公墓去,如果殯儀執事們來了,抬起那棺材,裡面卻沒有東西,那將如何是好。”
“那就放點東西在裡面。”
“放個死人?我到哪裡去找。”
“不。”
“那麼,放個什麼呢。”
“放個活人。”
“活人?那是誰?”
“我。”冉阿讓說。割風本是坐著的,聽到這句話,他猛地躍起來,好象椅子下面炸了一個爆竹。
“你!”
“為什麼不呢?”冉阿讓臉上現出一種少見的笑容,宛如冬日天上的那種微光。
“您知道,割風,您剛才說過:受難嬤嬤死了,我補上了一句說,馬德蘭先生埋了。事情就是這樣。”
“啊,好,您是在開玩笑。您不是在說正經話。”
“絕對正經。我不是得先從這裡出去嗎?”
“當然。”
“我早和您講過,要您幫我找一個背籮和一塊油布。”
“那又怎樣呢?”
“找個杉木背和一塊黑布就可以了。”
“我只有白布。修女人葬,用的全是白布。”
“白布也成。”
“您這個人,和別人不一樣,馬德蘭爺爺。”馬德蘭所說的事對割風來講如同一種幻想,這幻想在修道院那牢獄似的地方出現是一種膽大妄為的創造,割風從來都生活在平靜的圈子中,他平日見到的,按照他的說法,“只是修道院裡的一些瑣碎平凡的小事兒”,現在忽然有這種奇想出現在他那寧靜的環境裡,而且要和修遭院牽涉在一起,他當時驚駭萬狀,就如同一個看見一隻海鷗在聖德尼街邊溪流裡捕魚的行人的神情一樣。
冉阿讓接著說:
“要想從這裡偷跑出去。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但是您必須把所有情況告訴我。事情怎樣進行?棺材在哪裡?”
“空的那口嗎?”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