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不時有一個酒客望著街上大聲說:“簡直黑得象個洞!”或是說:“只有貓兒才能在這種時刻不帶燈籠上街!”珂賽特聽了好不心驚肉顫。忽然有一個要在那客店裡過夜的貨郎走進來,厲聲說:“你們沒有給我的馬喝水。”
“給過了,早給過了。”德納第大娘說。
“我說您沒有給過,大娘。”那小販說。珂賽特從桌子底下鑽出來。
“呵,先生,確是給過了,”她說,“那匹馬喝過了,在桶裡喝的,喝了一滿桶,是我送去給它喝的,我還和它說了許多話。”那不是真話,珂賽特在說謊。
“這小妞還只有一個拳頭大就已經會撒彌天大謊了,”那小販說,“小妖精!我告訴你,它沒有喝。它沒有喝,吐氣的樣子都不同,我一 眼就看得出來。”珂賽特繼續強辯,她急了,嗓子僵子,語不成聲,別人幾乎聽不清她在說什麼:“而且它喝得很足!”
“夠了,”那小販動了氣,“沒有的事,快拿水給我的馬喝,不要囉嗦!”
珂賽特又鑽回到桌子下面去了。
“的確,這話有理,”德納第大娘說,“要是那牲口沒有喝水,當然就得喝。”
“接著,她四面找。
“怎麼,那一個又不見了?”她彎下腰去,發現珂賽特蜷做一團,縮到了桌子的那一頭,幾乎到酒客們的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