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相、色彩、聲音、啟迪、遠景、見識和教育的,現在在他限裡卻成了一片空虛。他彷彿覺得一 切全消逝了。
他總在想,因為他無法不想,但他已不能再感到想的快樂。對於他的思想向他不停低聲提議的一切,他都黯然回答說:“這有什麼意義呢?”
他不停地抱怨自己。我當初為何要去跟她?那時我能看見她,就已相當快樂了。她望著我,難道這不是已很了不起了嗎?看神氣,她也在愛我。難道這還不夠美好嗎?我還有什麼可祈求的呢?這以後已不會再有什麼了。我太笨了,我是錯了等等。他從不把他的心事講給古費拉克聽,這是他的性格,但是古費拉克多少猜到了一些,這也是他的性格,古費拉克開始慶賀他有了心上人,同時也感到這事來得唐突,隨後,看見馬呂斯那麼苦惱,他終於對他說:“我看你這人太單純了,只有原始性。走到茅廬去走走!”
一次,馬呂斯看到九月天美麗的陽光,信心滿懷,跟隨古費拉克、博須埃和格朗泰爾去參加索城的舞會,希望——多美妙的夢!��嵊謝�嵩謖餳贛黽���比唬��⑽醇�剿�罷業娜碩�!翱墒嵌�說吶�俗苣茉謖舛�業降牧ā!備窶侍┒�雷運底擰B礪浪拱閹�吶笥訝釉諼杌嶗錚�斡骯碌サ鼗丶胰チ耍��乓孤罰��砥7Γ�鑰欠⑸眨�劬﹄�視怯艫孛�藕諑罰�渙玖敬遊杌嶧乩吹某底勇�刈歐派�璩�娜舜鈾�肀呤還����僥腔犢斕母梟��諾匠德志砥鸕某景#�械椒淺P姆常�飫裂笱蟮睪粑�怕繁吆頌沂韉目嗌�獨慈米約旱耐紡鄖逍選?
他開始過著越發孤獨的生活,傍徨,失落,徹底陷在內心的痛苦裡,好象籠中獸一樣,他在悲傷中來回走動,四處眺望那不在眼前的心上人,被愛情搞得暈頭暈腦。
另一次,他碰到一個人,給了他一種特殊的感受。他在殘廢軍人院路一 帶的那些小街上,迎面接見一個衣著象工人模樣的男人,戴一頂長鴨舌帽,露出幾絡雪白的頭髮。馬呂斯看見那些白髮,覺得奇美無比,但見那人一步步慢慢走著,好象心事重重,沉浸在憂傷的遐思裡。說來奇怪,他彷彿認出那人就是白先生。一樣的頭髮,一樣的側面輪廓,至少露在帽簷下的那些白髮是同樣的,同樣的走路神態,只是稍為憂鬱些。但是為什麼穿這身工人服呢?這怎解釋?為什麼要偽裝?馬呂斯見了心裡甚感吃驚。當他的心情鎮定下來後,他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去追那人,誰知道他這次不會抓住他所尋覓的線索呢?總之,應該跑到他身邊去看個究竟,打破這悶葫蘆。可是他的念頭轉得太晚,那人已不在那幾了。他走進了一條橫巷,馬呂斯沒能再看見他,這次偶遇使他回想了好幾天,印象才漸漸淡薄下來。他暗想:“不用驚訝,這或許只是個相貌相似的人罷了。”
二發現
馬呂斯一直住在戈爾博老屋裡,從不在意別人的事。當時住在那棟破房子裡的,也確實只有他和容德雷特一家,再沒有其他人;容德雷特就是他上次代為付清房租的那人,他卻從未與那兩老口或那兩個女兒說過話。其他的房客全早已搬走了,死了,或是因欠付租金而被趕走了。
那個冬天裡的一天,太陽在午後稍為露了一下臉,那天正是二月二日,古老的聖燭節①的日子,這種不真實的太陽往往帶來六週的寒冷,並曾引發過馬蒂厄?朗斯貝爾的靈感,使他寫下了兩句能夠稱為古典的詩句:大晴或小晴,群熊返山嶺。
馬呂斯那天卻走出他的洞,天快擦黑了,正是去吃晚飯的時候,因為飯總是要吃的,唉!想象的愛情是不治之症!
他正走出門坎,布貢媽當時也正在掃地,一面嘴裡說著這幾句值得追憶的獨白:“有什麼東西是廉價的,現在?都是昂貴的。只有人間的痛苦是廉價的,它一分也不值,這人間的痛苦!”
馬呂斯緩慢地順著大路,朝側門方向往聖雅克街走去。他正低頭想心事。
在迷霧中,他忽然覺得有人碰了他一下,他回過頭,看見兩個衣服襤褸的年輕姑娘,一個瘦長,一個矮小,兩人都氣喘吁吁,驚慌失措,急忙地往前走,好象怕人趕上,要逃跑似的。她們向他劈面跑來,沒看見他,到身邊就碰了他一下。馬呂斯在昏朦的夕暮中看見她們那焦黃的臉,光著頭,頭髮零亂,抓著兩頂不成樣的包頭巾,拖著兩條稀爛的裙,赤腳。她們邊跑邊說。大的那個有用極低的聲音說:“警探來了,差點兒銬住了我。”
另一個回答:“我望見他們,就開始跑呀,跑呀,跑呀!”透過那種邪惡的對話,馬呂斯知道:憲兵或警察幾乎逮捕了她們,她們卻逃脫了。
她們深入到他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