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到大學裡,人多了就顯不出來你了呢,”劉德瑜吐了一下舌頭。
“別忘了我和你說的呀,女人能賺錢比什麼都重要。”含光悠然道,“在大學裡找不到了我還能自己謀生,這時候談戀愛,萬一沒成了我怎麼辦?就這樣出去做工麼?”
聰明人都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含光雖然不聰明,但這點道理還是看得明白的。其實劉德瑜和她也只是說笑罷了,她也認可含光的看法,“就是的,現在還小呢,談什麼這個。讀書都來不及,誰有心思理他。”
不過,小女孩畢竟總是好奇的,下午放學的時候,劉德瑜又和含光討論,“你說,是我們班的誰呢?”
含光讀了一自習課的生物,現在滿腦子還是細胞壁和細胞液,聞言很茫然,“啊,你說什麼?”
劉德瑜嘖了一聲,衝她擠眉弄眼的,生怕一邊的於元正沒注意道,“你知道的,就是那封信——”
“什麼信啊?”於元正這時候倒是挺靈敏的,一下就好奇起來了。“有人給你寫信了?”
“那叫什麼信呀。”含光白了劉德瑜一眼,卻也不想對於元正說謊。“……就是有人給遞了小紙條。”
於元正一聽反而是釋然了,“哦,這個呀,我們班也有人遞的。和小學時候一樣,都是遞小紙條什麼的——你沒收到過?”
含光倒是吃驚了,“一張也沒有。”
於元正又問劉德瑜,“嗯?難道你也沒嗎?”
劉德瑜臉有點紅,不答反問,“難道你收到過啊?”
“我就是收過啊。”於元正說,“好幾個女同學給我遞紙條呢,我都沒理,怪忙的,誰要和她們一道玩啊。”
兩個女孩子交換了一個眼色,都是偷偷地笑了:男孩子比女孩子成熟得晚的也有,這位明顯就是還沒開竅的。
“嗯,可能是他們膽小,都沒有人來敢和你遞紙條的。”於元正看了含光幾眼,也是找到理由了。“怎麼樣,你打算搭理人家嗎?沒事多交幾個朋友也挺好的。”
“……我讀書那麼忙,哪有空交朋友。”含光決定不戳破於元正純潔的誤會了,她抽了抽嘴角,又回答劉德瑜道,“我們班十七個男孩子,起碼十個都是他這樣的……要麼就是剩下那七個裡有誰在作怪了。”
劉德瑜看了於元正一眼,自己忍不住也笑起來了,不過,因為已經走出校門,也只好和兩人分手,明日再繼續八卦。
“什麼叫和我這樣的呀。”於元正不依起來,“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分明學習上挺機靈的,平時為人處事也很到位,可有時候冒傻氣起來,真是和五六歲一樣都沒開竅的。含光也覺得很有意思,笑了一會兒才道,“沒有呀,就是和你一樣一心學習的。”
“騙我呢吧。”於元正將信將疑地拿眼睛去掃含光。
夕陽西下,才開春的日子,大家雖然卸了皮草斗篷,但都還穿戴著披風,含光披著一件玄青色的緞面披風,越發顯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面孔映著日光,瑩瑩生輝,於元正一眼看過去,竟是有些呆了——有種他也說不清楚的感覺,悄悄地浮上了心頭,他不明白這是什麼,卻覺得這……這種感覺,像是連著肉一樣,就好像……就好像有人在拉著他的心似的,這一處還沒有被人接觸過的嫩肉,特別的敏感,被手指尖一拂,便已經是顫抖了起來。
而李含光像是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她又被他逗得抿著嘴樂了起來。
她的笑是很矜持的,就像是水面上的一點漣漪,盪開了一圈、兩圈,杏眼彎了起來,像是每個月最初幾天的月牙兒——李含光生得不能說非常美,這一點於元正一直都是明白的,他在電視上看到過許許多多比她更漂亮的女明星。
但,和那些女明星比起來,站在他身邊的李含光,是如此的神秘,如此的矜持,又是如此的秀雅……她彷彿是從千萬年的時光裡走出來的一樣,雖然站在熱鬧的街頭,於車流中穿行,可看她的神態、她的步態,卻好像是走在……走在千百年前的宮殿裡。
這句話是他在雜誌上看到的,評述的是蘇州古典園林中最為有名的百芳園。‘雖然經過了二百餘年的歲月,但夕陽下的百芳園,依然能令人感受到二百餘年前它盛放的風姿,落日餘暉下起伏凝固的線條,像是一首靜止的歌,吟唱著超越時代的美感。’
他一直覺得國文是一門很難掌握的學科,雖然知識點可以死記硬背,但語感卻沒法培養。桂樹中學的國文老師也曾說過,有些感情沒有體會過,很難與書本形成通感。於元正現在就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