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去問細節,只是笑對楊老師道,“怎麼忽然間就訂婚了,小師叔——哦,不,師母人都還沒過來西安呢,您是怎麼求婚的呀?”
按現在的電視劇,似乎一般情侶也不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了,都學西洋那一套,男方得和女方求婚。雖說高門子弟很可能是例外,但楊老師這樣的情況,家裡也沒長輩做主,應該還是走現代化風格就是了。
“什麼求婚呀。”楊老師臉更紅了。“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您去什麼北京啊?”含光斜眼瞅楊老師,“思想這麼快就轉變啦?”
楊老師拿手敲了一下她的頭,“你老實點啊,別以為老師就這麼好欺負。”
師生兩個打打鬧鬧了一下,楊老師才說了實話,原來今天李年給他打電話,說明自己研究生即將畢業,請楊老師為她在西安府留意工作機會。
“我這一想,忽然間也沒什麼轉不過彎的,她都肯為我到西安府來了,難道我還真耽誤她啊?要教書法,北京也可以教啊。”楊老師雖然臉紅,但卻沒怎麼結巴,倒是很坦然地說,“和學校說一聲,就準備去北京了。”
“那到了北京,工作那邊——”含光先想的是這個,旋又一笑,“也是,有師公在,工作還不好找嗎?”
所以說啊,這有錢就是好。像楊老師這樣,受過完善教育以後跑來教小學書法,教兩年不想教了就去北京,繼續深造也可以,轉行也可以,教書法也可以,多閒雲野鶴,多悠閒自在啊?含光心裡也是有點羨慕的,一時不免酸酸地想:要是我能重生成楊老師這樣的男生就好了。
楊老師卻是沒留意到含光的小心思,還在這幫她打算呢。“我想,你要一個人在西安府,讀桂樹那就得仰仗你那於同學家的照顧了。說實話這也不太好——人家家裡畢竟也是有個男同學在。”
他雖然懵懵懂懂的,給人以迷糊愣頭青的感覺,心思該細膩的時候也很細膩,“這麼大了,該避諱一下,你說你要是個男孩,我也就把你託付給何英晨——”
他自己也笑了,“不過你要是個男孩,何英晨也未必樂意照顧你……反正,以前沒收養你,那是因為老師還沒結婚嘛。現在雖然沒結婚,但大致也定下來了,和你李局管打個招呼賣個人情,應該也可以辦下手續。要把你帶到北京去問題不大的,這些年來,你為慈幼局掙的大紅花早都夠掛滿一牆的了。”
雖然本人沒有出面,但李局管一直是很不客氣地在使用含光這個資源,每年寒暑假含光都要被採訪先進事蹟的記者圍住忙上幾個半天的。不過,李局管憑著她的品牌效應,在西安府政界取得了多少成就她就不知道了,反正慈幼局的條件的確連年有改善,這就挺好的。含光聽楊老師這一說,心頭倒是一動,可沉吟了一會,卻覺不妥:徒弟和養女畢竟還是有些差別在,李年未必會樂意還沒結婚,就多了個養女,升級當媽了。說到底,楊老師也就是大她十一、二歲,現在看兩人年齡差還挺大的,等她十五六歲的時候,那差距就小多了。這樣的父女關係,其實也有點尷尬。她不能把楊老師的照顧使用到這個地步。
而且,含光多少也是有點怯場——在西安府,她畢竟是有一份生活在,整個關係和圈子雖然不大,但也足夠她舒服安身了。要這樣跟著楊老師過去,她心裡確實也是有幾分驚慌。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楊老師又說了一句話,“當然,去了北京,要上國子監大學就有點不容易了,北京分數線高——”
“我還是留在西安府吧。”含光頓時就下了決定,她很堅定地說,“您等我三年後考到北京來,繼續受您的教誨!”
楊老師估計也是猜到了含光可能的選擇,點了點頭道,“雖說你天賦超群,即使在北京,考上國子監的可能也不小……”
您真是太高看我了,含光在心底抹了把汗。
“但西安府這邊考中容易,你分高的話,說不定還能挑個專業。”楊老師為她分析。“我看了你的成績,估計咱高中還是得讀文科。你在西安府,是有希望考上國子監最為出名的儒學系的,去了北京那說不定就只能學書法系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含光決定要考什麼。楊老師對這個還是比較看重的,一再強調,“你要考什麼,一般都是從高二就要開始準備了。國子監每個系幾乎都有加考,情況和桂樹差不多,你要是對你的專業沒有絲毫瞭解的話,就是分夠了說不定都上不了。”
含光一時就有點猶豫了,楊老師見狀,便循循善誘,“將來大學畢業以後,你想幹什麼呢?想過怎樣一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