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日一別,後會無期。”
一入宮門深似海,他說到底只是平民,他們以後真地不會再有機會見面。瑨璃只覺得胸口空蕩蕩地,說不出的失望落寞。
霍司崖木然地道:“過一會兒他們會來接你。”
“我不必回王府?”
“也許怕中途有變故。”霍司崖看她地眼睛,不多看幾眼,也許真的不會有機會。合了閤眼,彷彿她的影像便能從此深刻地烙在他的眼裡一般。他聽到她輕聲問:“你幾時回嘉風樓。”
“這兩日。”
瑨璃道:“離去時小心一些。端木瞿只怕也早把你恨之入骨。”
“我知道。”他頓了頓又說,“你也一樣。”
瑨璃扯了扯嘴角。不喜歡他們現在這個樣子,每每相處在一塊兒卻是這樣疏遠,相敬如‘賓’,都有叫她尖叫的衝動。離開這裡,以後再也不能見面!若是再過個三年五載,是不是慢慢地會記不清他的樣子?
一想到有那樣的時刻,她的胃突然翻山蹈海,鼻間酸酸澀澀地漲痛,疼得她蹲了下去。
霍司崖見她這樣被嚇到了,急忙到她身邊,“怎麼了?”
“到處疼。”
霍司崖拉過她的手腕,號了號她的脈。“脈像沒有不對勁,怎麼……”
心痛,號脈能號得到嗎?瑨璃冷笑一聲。也許像他這樣瀟灑寡情的男子,不會懂得什麼叫心痛的吧。她抽回手,心一點點冷卻。“霍司崖,記得幫我幫我姐姐的訊息。我會付你酬金的。”
霍司崖的黑眸閃過一絲異芒,半晌才道:“嗯。”
約莫過了一刻鐘,門被敲響,是王府的幾個丫鬟送來一套嶄新的衣裳,一整套金飾,幫瑨璃打扮。雪白的裙身,大紅銀蝶刺繡滾邊,外面罩著件寬大的明黃外衣,上面刺繡著有鳳來儀,翩翩飛舞模樣。
瑨璃忽然從鏡子裡看到了孃親的影子。直至此刻才發覺,她與畫像中的孃親長得如此相似。她從霍司崖的眼裡看到驚豔,微微一笑,自己的模樣,他並不是不動心的吧?
又或者,她只是有這整副好樣貌,才能讓他這一路如此相隨。想到這兒,不禁又是一陣心碎神傷。
又過了半個時辰,王府派人來接她。浩浩蕩蕩幾十人的隊伍,中間是金黃頂紫色流蘇的寶輦,慕容瀟與錦華一同進來,“請姑娘上車。”
瑨璃問道:“綠籮呢?”
“綠籮在後面的車子裡。”慕容瀟又道,“王爺已經在皇宮門口等您。”
瑨璃點了點頭,她回頭來看霍司崖。
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瑨璃咬咬唇,胸腔內波濤洶湧。今次一別,也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霍司崖,霍司崖!你真的這麼狠心,我們兩個之間,真的只能這樣了麼?
沒有眼淚,真正心死是掉不下淚來的。正如同剛剛知道爹和師兄的逝世,她悲慟地肝腸俱摧,也掉不出一滴淚一般。她再看他一眼,終於邁開步伐走了出去。多麼希望他能突然拉住她的手臂,和她說:璃兒,不要進宮。我們就這樣逍遙自在的肆意江湖過日子。
可是沒有。
她心涼如水,彎身進了寶輦。金黃色的軟簾垂下,瑨璃在那一瞬間,看到霍司崖的腳步往前挪了幾步,而後又停住了。
終究他不會留住我。瑨璃苦笑一聲,和慕容瀟說:“我們走吧。”
………【第四章 祭天大典(中)】………
晉國的皇宮之外,密密麻麻站了許多人。四處還有姓,瑨璃然,慕容瀟就在她寶輦左邊駕著馬,全神戒備,她輕聲問道:“為何有這麼多人?”
“王爺半夜將訊息傳出去,說皇子今日迴歸天晉皇宮,叫文武大臣全部出來迎接。”
瑨璃點點頭,隨即明白皇叔的用心。如此高調地讓全國百姓都知道她沐瑨璃的歸來,應該是防著有人對她不利。天下皆知沐瑨璃的歸來,端木瞿想要動手自然也就有一些顧忌。
瑨璃坐在寶駕中,低眉順眼。真的要當皇帝?
從來沒有想過,從小野丫頭一樣的她怎麼有一天能走到權利最高峰。人生如夢,大抵如此。
到了皇宮門前,瑨璃下了車子。四處是沐豫培養的禁衛軍將她包圍,十丈之外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個個穿著朝服,不知誰喊了一聲,“恭迎皇子回朝。”一品以下官員便跪拜下去,瑨璃揚了揚手,下面便有個人喊道:“起!”
瑨璃從小到大,哪裡見過這個陣勢。好在不慌亂,倒也叫那些官員覺得大氣。沐瑨璃在沐豫指引下進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