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梵聽得此言,嚇得魂飛魄散,急急忙忙也跳上了坐騎,老劉說道:“大小姐,你爹爹會對付他們父子的,你既然沒有上他的當,就讓他去吧。”原來竺尚父的家規極嚴,他給僕人的命令,僕人就只能照他的命令去做。如今他這管家只是奉命到上官泰家中稟報事情,所以不敢擅自捉拿楊梵。
楊梵上馬逃了,上官紈站在路上,呆若木雞。到了此時,孰真孰假,誰是誰非,已經昭然若揭了。但上官紈還抱看最後一點幻想,等待老劉的回答。
老劉緩緩說道:“上官姑娘,你放心,你的姨父已經趕回去釋放你的爹爹了。這次你爹爹所受的委屈,都是楊鉦父子從中搗的鬼,是他們挑撥你的姨父以致弄出這場誤會的。”
上官紈做夢也想不到她所心愛的人,竟是陷害她父親的壞蛋。這剎那間,她只覺腦袋裡“轟”的一聲,倏的變成一片空虛,人未昏迷,卻似乎失了知覺了。她不能用腦筋思想,甚至也不感覺傷心,整個人就似墜入漆黑的深淵,神經都麻木了。好半晌上官紈才喃喃說道:“是楊鉦父子搗的鬼?他,他們為什麼要這樣?”
老劉說道:“因為楊鉦已變成朝廷的鷹犬,而你爹爹是知道他的陰謀的一個人,我如今奉命到你家中,就是要告訴你們母女這些事情,一來為我主人致歉,二來也免得你們再上楊怔父子之當的。”
竺清華心生憐憫,說道:“紈姐,幸而咱們都沒有上楊梵的當。過去的事忘了吧,我們還是一樣的好姐妹。”
上官紈忽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跳上坐騎,竺清華叫道:“紈姐,你去哪兒?”上官紈道:“你別管我!”刷刷幾鞭,催得坐騎四蹄如飛,向楊梵所逃的方向追去。
老劉說道:“她哭得出來,就沒事了。”竺清華道:“不知她是不是去找楊梵算帳?老劉,你的馬快,你去照顧她。”
老劉說道:“我猜想她也未必就是去找楊梵。她這時候正是深感慚愧之時,所以不願意見任何相識的人。不過我當然還是要去照顧她的。”
老劉一面上馬,一面說道:“小姐,你怎麼又和夏哥兒偷跑出來。你爹爹已經回家了,你們也趕快回去吧。”
竺清華道:“這麼說,我爹爹沒有與江大俠比武,也沒有兩敗懼傷麼?”
老劉笑道:“沒有的事,這是誰說的?”
竺清華道:“楊梵說的。”
老劉道:“楊梵的話你還能相信麼?剛剛相反,你爹爹非但沒有與江大俠動武,他們還成了好朋友呢。說來話長,你回到家中再問你爹爹吧。”
李光夏道:“那麼我師父呢?”
老劉道:“江大俠已經上京師了,我家主人將來也會到京探訪他的。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竺清華道:“沒有了,你趕快去照料紈姐吧。”
老劉走後,竺清華道:“夏弟,咱們也該回去了。”李光夏道:“回去?回去哪兒?”竺清華詫道:“還有哪兒,當然是回家了,氓山大會已經結束,我爹爹已經回家,江大俠也早已離開氓山了。咱們不回去,難道還上氓山麼?”
李光夏道:“不,我不跟你回去,我要前往京師尋我師父。”
竺清華吃了一驚道,“你要前往京師?你不怕被人捉了?”
李光夏道:“我等著拜師,已經等了三個年頭了,如今我已經知道我師父的下落,我還怎能不去找他?”
竺清華道:“你不聽得老劉說,我的爹爹將來也要往京師探訪江大俠的麼?咱們先回去,然後再跟著爹爹一道前往京師,不是更妥當嗎?”
李光夏道:“不,我等不及了。而且我也怕有意外。”
李光夏道:“說不定回到你家,你爹爹已經走了。我師父在京師也不知逗留多久,假如按照你的計劃,經過幾個轉折,去到京師,最少也得一個月。萬一我師父已經走了,我再到哪裡找他?”
李光夏所顧慮的這兩點,當然不能說是沒有理由。但還有一個理由,是李光夏不願意說出來的。他父親在臨死之前,將天理會的“海底”交了給他,從那時起,他就算是正式的教徒了。“海底”是秘密幫會中的一種身份證明,他父親將本身的“海底”傳給他,這固然是特殊情形下的措施,同時也含有衣缽相傳、勉他繼承遺志的意義。
天理教是一個“反清復明”的組織,李光夏年紀雖小,但自小在幫會中長大,也懂得要嚴格遵守教規的。他的秘密只能讓本教或本教所絕對信任的人知道,換言之即是對方至少也要是可靠的反清義士才能算是“自己人”。因此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