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麼,走吧!”
此時天色已亮,林清看了看李光夏,忽地又笑道:“夏兒,你這樣子不行啊!”李光夏怔了一怔,道:“什麼不行”林清道:
“你到那邊小溪照照。”
原來李光夏昨日是扮作一個拾煤球的流浪孩子混進保定的,臉上抹了煤灰,經過一晚混戰,汗水沖洗,但又不是洗得很乾淨,臉上一抹黑、一抹白,形狀十分滑稽,就似“花面貓”一般。李光夏臨流照影,自己也不禁笑了起來,當下向竺清華要了一條手絹,這才把臉洗乾淨了。
林清正色說道:“京中遍佈朝廷耳目,警衛森嚴。與保定不可同日而語,你扮作窮孩子,在保定行得通,到了京師,就行不通了。”李光夏尷尬笑道:“請林伯伯指點。”林清道:“你放心,我自然會給你妥善安排。”
保定離北京約三百餘里,他們都是有一身武功的人,在路上雖然不便施展輕功,但走起路來,也要比常人快得多。清晨動身,兼程趕路,到了午夜時分,已抵達北京城外五十里遠近的一個小村,村子裡有林清預先約好的人接應。”
第二日林清給李光夏準備了一套華麗服飾,將他打扮成一個貴介子弟,他自己則打扮成一個外地進京候補的官員,清代捐官風氣甚濫,北京誠裡,這種侯補官員多於過江之鯽。他們四人,冒充作家人,打著“候補道”的官衍,坐了四乘轎於,混進北京。果然躲過了鷹爪的注意。連假扮成“轎大”的十六名天理教中的頭目,也都一併混進城了。
京城裡有天理教的秘密分舵,是從一個破落的豪門後人買來的大屋,有幾十間房子。林清將李光夏安排在自己的身邊,祈聖因與竺清華則住在內院。林清告誡他們沒事盡少出門。
李光夏與林清同住,只見每天都有川流不息的人前來找他,和他在密室談話。李光夏懂得教中規矩,也從沒有向林清多問。
每當林清有客來訪之時,他就到內院找竺清華玩去。他是個孩子,用不著避男女之嫌。不過,他雖然不知道林清在進行十麼事情,但從他這樣緊張忙碌的情形看來,也可以猜想得到他是在籌劃一件非常的大事。
李光夏不能出去找尋師父,十分煩悶,祈聖因急於知道丈夫的訊息,更是焦心。幸而也不過幾天。林清便給她解開一重憂慮了。
這一日林清將祈聖因請來,告訴她道:“我已經接到確實的訊息,妹夫是被押在刑部大牢,即俗稱‘天牢’的地方。那些狗官要迫他吐出歷年所劫的財物,其中尤其緊要的是一頂從大內盜出的珠冠。在狗官未曾追回所謂‘髒物’之前,料想不會對妹夫下毒手的。”
祈聖因最關心的是丈夫的性命,聽了這個訊息,安了一半心。但想到官府的非刑拷打,又不禁不寒而慄,問道:“他在獄中想必是吃夠了苦頭了,不知他、他身子如何?”祈聖因第一是擔憂丈夫的生命,第二就是擔憂丈夫已被打成殘廢。
林清坦白地告訴她道:“狗官要向他追‘贓’,拷打自是免不了的。但弟妹可以安心,妹夫只是皮肉吃點苦而已。”祈聖因半信半疑,說道:“怎能這樣僥倖?”
林清笑道:“妹夫十分機智,他是用了買下瞞上的辦法,把獄卒都收買了。在刑部大堂上他是半句口供都沒有的,但在獄中,他卻悄悄的向獄卒吐露了一兩處不大重要的埋‘贓’之地,讓獄卒去取了回來,大家均分。獄卒都得到了他的好處。”哪還能與他為難?你知道獄卒不論使用什麼毒刑,都是練過一套特殊本領的,他得了好處,在用刑之時,就可以格外照顧,讓你外表看來,好像傷得很重,其實卻只是傷及皮肉的。妹夫又是有一身上乘武功的人,那更是無妨了。獄卒為了想要繼續得到好處,每一次當妹夫受刑之後,他們還要大魚大肉的供養他呢!”
祈聖因道:“雖然如此,但我總要把他救了出來,才得安心。”
林清道:“這個當然,不過無牢防範森嚴,妹夫入獄之後,大內總管還特別調了幾名大內高手協同刑部守衛,所以我要勸弟妹暫且忍耐些時,不可便去劫獄。但你可以放心,遲早我總要將妹夫救出來的。”
林情將尉遲炯之事交代清楚之後,又向李光夏說道:“我也曾叫人打聽你師父的下落,但直到如今還來得到他的訊息。我看你這幾天很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可是想出去找尋你的師父麼?”
李光夏道:“我看林伯伯這樣忙,我也想幫忙你做一點我可以做的事情。要是我可以出去的話——”
林清道:“咱們在保定一戰之後,京中的鷹爪曾緊張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