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旨。請皇后娘娘乾清宮一行。”
這一下,赫舍裡傻了,小魏子也傻了。但小魏子只是愣了半秒鐘就露出了喜色。赫舍裡卻是傻了一會兒之後,無奈苦笑。
檢點了一下身上的穿戴,赫舍裡起身跟著傳旨太監出了宮門,一路往乾清宮而去。一路上都在琢磨,玄燁怎麼會主動要她過去呢?他生氣的時候,應該是隻顧著自己生氣,完全忘記其他的事情。這次怎麼會一邊生氣還一邊想到我?
轎子在後門停下,赫舍裡拾階而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當她踏進大殿,走到西暖閣門口,看見幾位熟悉的面孔上流露出畏懼和緊張的表情的時候,她知道事情有什麼地方不對了。
門外站著的,無疑就是軍機處的幾位。上一回在軍機處門口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根本就不敢看她的臉,全都埋頭在地上跪著。可她分明能感受到他們迫切需要她出現的那種急切的心情。
可惜這一回,赫舍裡看到了他們的表情,這種表情讓她心裡一緊。他們看見她,居然是驚悚,恐懼,夾雜著畏縮。
尤其是索額圖,二叔的表情看上去如喪考妣,見了她更是臉白得跟刷了立邦漆一般,簡直就是搖搖欲墜了。
這讓赫舍裡大感意外,於是,她在到門口的時候,站住了。小魏子很識時務地立刻進去通報。很快轉出來:“娘娘……皇上在裡面等您,您……您進去吧!”
赫舍裡狐疑地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叔,懷著異樣的心情踏進了西暖閣。意料之中的紙張滿地的情況沒有出現,滿地碎瓷片的場景也沒有出現,地上很乾淨。赫舍裡更加奇怪了。
這麼幹淨,就是沒有衝突,沒衝突就是沒起火,沒起火叫她來幹什麼?整個西暖閣詭異地安靜,彷彿空無一人。赫舍裡不由得放慢腳步,輕輕地走進去。
花盆底鞋踩在青磚上,發出的清脆的聲音和她在現世穿高跟鞋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如出一轍。可是,這是在幾百年前的清朝。她還來不及感受這微妙的熟悉感,一個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赫舍裡……進來吧。”
聽到這個聲音,赫舍裡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三步並作兩步跨進內書房。剛才那一聲招呼,是赫舍裡從沒聽過的。
玄燁十七歲走過變聲期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這樣沙啞的吐字不清的聲音了。赫舍裡猶記得他在經歷變聲期的時候,一開口就是沙啞的顫音,太皇太后聽得直皺眉。
於是這孩子那段時間就極少說話,有什麼事都是以筆代口,什麼事兒都是小魏子帶著手諭去辦的。今天再聽到這沙啞的聲音,赫舍裡覺得很不妙。
書房裡,玄燁一個人背對著她站在書桌前,明黃的常服,沒有戴冠。赫舍裡悄悄走上幾步:“臣妾給皇上請安。”
玄燁清了清嗓子,還是沒轉過身來:“赫舍裡……咳咳,我找你來,是為了……為了和你說個事兒。”
靜距離一聽,才發現玄燁的嗓子嘶啞得厲害,赫舍裡皺眉,這孩子是怎麼折騰自己了,累成這樣。“但憑皇上吩咐。”
“嗯,咳咳……”玄燁再度努力清了清嗓子:“是,是這樣的……”結果聲音還是和剛才一樣沙啞而破碎。
赫舍裡的心不由得有點捉急。你說你都這樣了,怎麼還拖著呢?“皇上,您,是不是太累了,您的聲音聽起來……”“咳咳,沒,沒事兒。”玄燁見溝通不暢,索性轉過身來。
這一轉身,可把赫舍裡嚇著了,玄燁一個月沒來後,宮,等於說兩人一個月沒見面。玄燁完全變了一個樣子。二十多歲的少年看上去像四十歲的乾瘦中年大叔。
雙頰凹陷了,膚色黯淡了,更重要的是,他那雙細長的丹鳳眼,成了敖紅的兔兒眼了。再加上明顯充血的喉嚨,赫舍裡懷疑他是不是累得扁桃體發炎了。
看見赫舍裡驚訝的目光,玄燁不自在地別過臉,視線落在桌上的一份摺子上,看了又看。赫舍裡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也把視線放在這本摺子上。
最終,玄燁拿起摺子遞給她,再次輕咳一聲:“你,你自己看看。”說吧坐到了椅子裡,一手支著額頭,頓頓地閉上了眼。
赫舍裡接過摺子,心裡有些忐忑,想著是不是吳三桂打過長江了?玄燁決定要遷都了?心說不可能,玄燁怎麼可能這麼背運。
但看到玄燁頹喪的摸樣,再加上外面那些大臣們詭異的表情。她覺得心裡沒底。什麼事嚴重到玄燁說不出口?
翻開摺子,赫舍裡當著玄燁的面,細看起來。一看之下,腦中一片空白。上面寫得清清楚楚,綠營兵譁變,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