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筆寫大字的人,永遠不知道,抬手提筆的時候,想要保持手腕平穩有多難。
腕勁是最基礎的基本功。
男女生天生存在差異,所以第一眼看到白蘞的字,仇學政就以為是男生的字。
足以可以白蘞筆力深厚,可現在,仇學政看著白蘞將這塊雞蛋大小的金屬取下來,然後平靜地放到一邊。
練書法向來平心靜氣的他,第一次有種想要罵點什麼的衝動!
他不是陳局,不與銥打交道,也不認識銥。
這種銀白色金屬他只能想到鐵與合金,雞蛋大小目測半斤多,因為半斤就已經足夠讓他懷疑人生了。
“不是、你這,”仇學政張了張嘴,實在是沒忍住,“你還帶了半斤鐵在手……”
他說著,便伸手拿起白蘞放到一邊的銥,想要掂量一下,剛拿到手中,仇學政說到一半的話就又停住。
“白同學,這多重?”仇學政掂量不出來,只偏頭。
他幾乎是面無表情的問著。
白蘞放好銥,重新提筆,聞言,稍稍側頭,隨意開口:“就兩斤。”
“就、就兩斤?”仇學政難以置信。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對啊,”白蘞提筆沾墨,見仇學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挑眉:“有問題?”
仇學政看著白蘞那張風輕雲淡、又稍顯平靜的臉。
她究竟是怎麼如此淡定的說出這句話?
“練習腕力最好的辦法是掛著沙袋,每天練習平衡,”仇學政看著白蘞,緩緩吐出一口氣:“但真正能做到的極少,據我所知,就算是謝晉雲,也僅僅能做到攜一斤重的物品練字,即便是這樣他已經極其優秀了。他這還只是一斤,也不會像你一樣每天每時每刻攜帶,白同學,你這……”
在看到白蘞之前,仇學政只聽說過幾箇中書協的人用這種遠古方法練字。
如今的中書協會長就是其中一人。
每個能懸重物練字的人,在書法界都能留下璀璨一筆,但這種練習方法只有那幾位大師會。
可仇學政沒有想到,他竟然在湘城也能遇到懸著重物練字的人。
還是兩斤!
他看著白蘞,眼中熱切與期待十分明顯。
這次蘭亭獎,他們湘城……恐怕真的會有一席之地了。
“這樣啊。”聽著仇學政的科普,白蘞只淡淡一笑。
兩斤?
白蘞不懂仇學政的震驚點,以前大家都是這麼練字的,那些習武之人身上掛著的沙袋不比她少,兩斤還是她最開始練習的重量。
習武之人吃苦極其正常。
這個身體她剛適應,所以她只用了兩斤。
以前她老師想磨她性子,從她六歲開始就戴著一斤重物,七歲就換成兩斤了!
到後面,她單手負重的重量更是成倍增長。
所以,現在這兩斤才是剛開始而已,還遠沒達到她的巔峰……
她是真不覺得有多重。
白蘞一邊想著,一邊提筆寫下另外一個“湘”字。
沒了銥的束縛,她行筆迅捷,幾乎是一蹴而就,一個鶴舞遊天般的“湘”字躍然於眼前,她喜歡藏鋒與收勢之中,明明只是一個字而已,看上去猶雷霆滾動,怒而不發。
仇學政連忙伸手,將這張紙拿起來。
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墨水吹乾。
“仇老師,”白蘞將狼毫筆放入洗硯池中,沖洗乾淨放在一邊,這才拿起銥,垂眸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戴上,“你覺得這個拿上去能拿二等獎嗎?”
她不太清楚現在人對於書法的研究程度,現在腕力也沒恢復到巔峰。
“別說二等獎,”仇學政將紙放好,目光閃爍地看著白蘞,“我覺得你這次,一等獎都有可能,我有點期待這次蘭亭獎的評選了!”
書法界對於這三年一次的蘭亭獎十分看重,早早就預測了一等獎的人選。
尤其是關於謝晉雲與許雅君之爭。
但仇學政覺得,這一次……
白蘞有極大可能會異軍突起,成為這次蘭亭獎的爆冷門!
仇學政拿了一堆宣紙,還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狼毫筆裝好,硬塞給白蘞。
“仇老師,我寫字……”白蘞抱著一堆紙,又被塞了狼毫筆。
她想與仇學政說,不用這種筆也行。
但仇學政根本就不聽她的,“你先回家,好好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