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並沒有肯定袁大海的問話,而是打了個擦邊球,他的意思很簡單,第一,他從來不知道汪文言過去的劣跡;第二,他不敢確定楊漣和左光斗是否刻意對他隱瞞了事實。言外之意就是一點,言官們說他包庇宵小的罪名是肯定不能成立的,因為他並不知情。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罪。
“大人是天官之尊,在朝數十年,大人所說,下官焉有不信之理。”
袁大海點了點頭,沒有反駁或者指責**星在狡辯什麼,而是順著他的話風說道:“既然如此,那下官是否可照實回奏皇上,楊漣與左光斗有勾結奸小之實,而大人卻受二人矇騙,誤以奸小為良善而結交呢?”
**星略一沉吟,開口說道:“楊大洪過往便有結交內侍之嫌,王安在時,他與王安走動頗密,移宮之時,更是他與王安密謀,其間我外朝乃至內閣多不滿此人,觀此人行事,結交奸小圖私利怕是為真。不過…”說到這,他頓了一頓,眉頭皺了皺,眼中掠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續道:“不過依老夫看,左大人未必也就知情,怕他與老夫一樣,也是受了矇騙所致,這才對汪文言信任有加。”
袁大海聽後,搖了搖頭,說道:“大人是吏部尚書,若說大人對汪文言這等宵小混跡朝堂一點責任也沒有,倒是叫下官難以相信的。”他很問問**星為什麼對同是東林黨人,也同為東林領袖的楊漣如此仇視和不屑,但想了想,還是忍住沒有問。因為答案不用問也是能猜出的,無非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這個恩怨完全是“利”字引發,與人的閱歷與年紀並無直接關係。想道**星的性格和他所做的那些事,似乎也可以解釋得通**星為什麼如此“配合”,概因他不想自己被牽進去。
聞言,**星似笑非笑的摸了摸鬍鬚,突然起身,緩緩朝前走了兩步,停下腳步後,扭過身來看了眼袁大海,輕笑一聲:“汪文言的內閣中書之職是內閣直接任命的,並未走我吏部,若說起來,我吏部也只是奉內閣之命辦理,倘若皇上真要深究,這事也是罪在內閣,而不是罪在我吏部。”
“大人這番話,可是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倒也清白得很。”
袁大海也跟著起身,朝前走了一步,正色說道:“若是下官將大人這番話據實上奏,大人可知會有什麼後果?”
“有什麼後果?”
**星有一種居高凌下的氣勢,讓袁大海有一種被壓的感覺。那種氣勢是一種久經官場,一直為人上人才有的氣勢,準確的說,是一種上官對下官特有的氣勢。不舒服歸不舒服,袁大海的臉上依然是一種謙卑的模樣,彷彿在**星面前,根本沒有他說話的份。
“後果有兩個,第一,楊漣有結交內侍之嫌,併為一己私利縱容包庇奸邪汪文言,為其行不法之事,從中謀利。第二,內閣對於汪文言的任命有違法理,按理,首輔應當引咎辭職。”
**星聽後,只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其它反應。從吏部衙門被東廠番子鎖拿到這裡後,他便知道自己要想出去,必須捨棄點什麼才行。而他又一向是一個有失必要有得的人,所以他必須交待些能夠讓自己脫身的東西出來,如果能讓自己黨內的政敵和眼中釘倒個大黴,他自是樂意不過的。至於魏忠賢會從中得什麼利,他卻是並不在乎的,因為在他看來,對付一個太監遠比對付楊漣和葉向高容易得多。
**星急著要出獄,他急著要重新被任命為吏部尚書,因為他籌劃一年之久的京察還有四天了。時不待我,錯過此次京察,他將抱撼終生,他真的老了,上天留給他一統東林黨,再造眾正盈朝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若是這次京察不能一掃閹黨爪牙,他就只能再等四年。試問,人生有幾個四年可以虛耗呢?所以,在他的內心深處,他遠比任何一個人都急,更何況,楊漣已經發動,若是讓楊漣成功,一舉剷除魏忠賢,那他的聲威將在黨內與朝堂上不日中天,屆時,只怕天下人只知他楊大洪,而不是我**星了。
因此,無論如何,**星都不能讓自己陷在東廠,他必須設法讓自己重回吏部,主持本屆京察,否則,他很難說清自己是否還有時間和能力完成自己畢生的籌劃,讓大明真正處於一個由“眾正”把持的局面中。
見**星不吭聲,袁大海跟著說道:“如果皇上信了大人的話,那下官可以斷定,首輔必然去職,楊漣也將被免職聽審,而大人則毫髮無損,安然出獄。”
“老夫本就無罪,這東廠本就不該來,既已說明,自當出獄,難不成還在你東廠久呆不成?”**星笑了起來,笑得很是開朗,笑得也很有底氣,與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