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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極門的當值太監遠遠瞧見一大幫官員衝這邊而來,嚇了一跳,以為出什麼事了,待為首的楊漣將奏疏呈上,告訴他要遞進宮時,忙不迭答應了。
楊漣倒不以為會出什麼岔子,等當值太監將他的奏疏送進去後,當下與左光斗他們相約就在都察院等信,但他萬萬沒有料到,此時的司禮監中,掌印太監王體乾正拿著他那份奏疏和身邊的東廠百戶袁大海在笑談。
“還好有你,否則楊漣這奏疏當真是叫咱家措手不及噢。”王體乾笑著將楊漣的奏疏隨手扔在桌上。
“楊漣行事不密,活該他咎由自取。”袁大海在一邊陪笑道。
“嗯,對了,楊漣這奏疏現在怕是人盡皆知,你知道,這東林黨向來喜好煽動百姓,矇騙無知之人,咱家想,怕現在他那奏疏已在坊間流傳。這百姓不知事實真相,人云亦云,難免會跟著起鬨,尤其是那幫翰林院、國子監的人,這會怕都在說千歲的閒言碎語,這動靜大了,對千歲可是不利。”
袁大海忙道:“公公放心,只有皇上聽不到的閒言,卻絕沒有我們東廠查不到的碎語!屬下這就去安排,管保京城之內無人敢有隻言片語誹謗千歲!”
第九十一章 自作多情
“皇上要我擬旨斥責楊漣?”
剛回內閣簽押房,宮裡就來人了,把聖旨一宣,顧秉謙頓時有些發愁了,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搞清楊漣上的那二十四罪疏到底寫了些什麼。好在來宣旨的太監事先得了李永貞吩咐,把袁大海呈上的那份記有楊漣奏疏內容的紙卷給一併帶了過來。
顧秉謙接過之後,從頭到尾細讀了一遍,發現文中有“門生宰相”、“苟圖富貴之徒”、“依託門牆”等語,不用深思就知道這是楊漣在譏諷自己,頓時惱羞成怒。忖度再三,決定抓住疏中指控魏忠賢殘害后妃一事來大做文章,以臣子不該隨便議論後。宮事作為罪名,申斥楊漣。於是他擬旨寫道:
“朕自嗣位以來,一切政事都是朕親自裁定,大權何從旁落?至於中宮、皇貴妃並裕妃之事,宮禁嚴密,外廷由何透知?何況沒有指實?疏中大談毒害中宮及貴妃皇子等語,純屬捏造,其目的是屏除朕身邊的人,使朕孤立於上,哪裡有忠愛之心?”接著指責楊漣為求取忠直之名,惡意滋事,最後強調本打算逐款追究楊漣罪名,考慮到時下多事,朝廷不宜紛擾,“姑且不論!”。在聖旨結尾處,顧秉謙還不忘以皇帝的名義警告支援楊漣的那些東林黨人,“大小各官,不得隨聲附和,有不遵的,國法俱在,決不姑息。”
擬完之後,顧秉謙滿意的又復看了下自己的傑作,小心吹乾之後,將聖旨遞給太監,再由那太監送到司禮監去用印,如此才能正式下發。
事情辦完之後,顧秉謙心情大為輕鬆,他知道這道聖旨一旦下發,楊漣這事便算揭過,往後也不可能再有人拿這奏疏做什麼文章了。
回首望了眼空著的首輔和次輔席位,顧秉謙冷哼一聲,見魏廣徽從午門回來後,就一直耷拉著腦袋坐在那裡不吭聲,好像魂掉了似的,不由上前勸解道:“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與自己過不去呢?你也不想想,東林黨他們何時正眼看過你,你能有今日,還不是魏公公照應,這做人理當思報,如此簡單道理,你難道就不明白嗎?”
聽了這番話,魏廣徽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顧秉謙,苦笑一聲:“**星說我家父“見泉無子”,我怕再如此下去,他這話許是真驗了。”
“胡說!”
對於魏廣徽這個晚輩,顧秉謙還是很想拉他一把的,眼見他在魏忠賢面前越來越不得信,再這般下去恐怕很快就要被魏掃地出門,因此不能不勸勸這個小後進。聽他如此說自己,當下正色道:
“自萬曆年間顧憲成等人結社東林以來,所作所為哪樁是為了國事?所謂黨爭,便是他們首倡,時事演變,與唐末又有何異?你應有體會,自古清流宜做,大臣難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我之輩,如何能自甘墮落?眼下國事艱難,遼東邊事不順,國內又屢有災變,若再由東林胡為下去,我大明必將烽煙四起,這官逼民反而致一朝滅亡之事,古今可多了去。我知你想做實事,既想做實事,便不能容忍東林在朝中鼓譟,他們不做事,難道叫別人也不得做事嗎?。。。最近你在魏公公那邊,實是做得不好,再說,他楊大洪當真值得你為他如此嗎?”
顧秉謙說得道理,魏廣徽都知道,但他卻是實在不忍見東林覆沒,嘆口氣道:“我知楊漣不會領我情意,也知東林於朝堂無益,但這心卻終是放不心,實不忍看楊漣喪命。或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