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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杞人正想跑過去幫手,忽聽一陣長笑:“黃河劍神,果然名不虛傳,教出個兒子來,也是這般了得!”附近大樹上,如蒼隼搏擊般跳下一個人來,居高臨下,向宮夢弼當頭抓下。宮夢弼抖個劍花,疾指那人左手手腕上神門穴。那人這招本就是虛,急忙縮手,同時右手大袖一帶,將那兩個與宮夢弼惡鬥的紅衣女子拉出了戰圈。

“休小覷了他,”那人落地後繼續大笑,“再走二十合,這合擊之術,或便被他破了哩。”幾名女子萬福道:“參見星君。”

宮夢弼看那人頭戴東坡巾,身穿儒衫,是鄉野士人的打扮,瞧年紀,也不過比自己大個十來歲,於是將金劍一背,問道:“來者何人?”那人笑道:“區區姓龔,賤名不足掛齒。年前曾與令尊較量過來,四十合上輸了他一招——你回去休問令尊者,他也不曉得我是何人哩。現下你不是我對手,再過得十年,我接不下你三十招。棋不逢對手則不著,多問怎的?”

他一指那兩個胡人——那當然就是撒渾和艾答慕思了——說道:“此二人,敝上起意,欲待一見,這便領去了。勝使神矛,並未落在外人手中,敝上暫借,以為驅逐韃虜之用,用畢了,自然還來,請石心上人不必擔憂。”說著,袖子一抖,把一件東西擲向宮夢弼:“借券在此,休得追了。雖是強借,用畢了自然登門致謙。”

這件東西如同飛鏢一般,疾射而至,宮夢弼凝定心神,微一錯身,伸手接住,果然不過輕飄飄的一卷紙。他心下一凜,猶豫了一下,姓龔的那人早帶著一眾紅衣女子,並撒渾和艾答慕思,去得遠了。

宮夢弼皺皺眉頭,轉過頭來,正好看到站在旁邊的杞人。他不禁解嘲似地一笑:“此間事情,如此了結,倒是意料之外哩。這位先生如何看來?”

“了結?”杞人滿肚皮的懵懂,“此間事情了結了麼?”宮夢弼還當他另有所指,想一想,點頭道:“正是,此事枝蔓甚多,且不得了結哩!”

第十四章 忽見真龍起濠梁

郭子興治理濠州,施法寬厚,孫德崖雖然為人粗魯暴躁一些,但只掌管軍事,民政上也不愛多搭理,因此紅巾軍佔領濠州不過一年多,城裡城外就又恢復了往日繁榮熙攘的景象。雖然元軍還屢次前來騷擾,但自從脫脫北還以後,淮上的元軍基本處於守勢。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既然已經基本停止,生命力頑強的老百姓們,就又紛紛從隱蔽處鑽了出來。

春天是個重要季節,不趁春天耕作播種,秋後就只好餓肚子——雖然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春天再怎樣努力勞作,秋冬兩季仍然經常免不了要餓肚子。此時田野中一片繁忙景象,犁地的、播種的,場面頗為熱鬧。可惜耕牛所剩無幾,到處都是滿頭大汗的精瘦漢子勉強拉著犁鏵,讓人看著好不淒涼。

但是杞人和冷謙,別說觀賞春日美景,連慨嘆世道離亂的興致都沒有。兩人一個垂頭看地,一個仰頭觀天,沿著道路走了好久,卻都一句話也不說。

“‘丹楓九霞閣’,倒好名字,卻不知究竟是甚麼,”許久,冷謙終於開了口,“看似只有韓邦道與彭素王兩個知曉哩,可他兩個都嚇得丟了魂魄一般。韓邦道不肯講還則罷了,總不好用刑逼供——那彭素王倒溜滑得緊,一眨眼便影蹤不見了也。”

他笑一笑:“此事真個了結了麼?石心見了那借券,竟然無話可說,自回潛光院去了也,忒煞奇怪。宮夢弼與班定侯也不肯留,來匆匆而去匆匆,恁般無聊……”

杞人低著頭走路,依舊一句話也不說。“喂喂,”冷謙快步攔到他的身前,“你又怎的了?怎麼屁也不放一個?”

“你要我講些甚麼?”杞人沒好氣地回答,“你也不曉得,我也不曉得,卻何從猜測,有甚麼可講?”冷謙歪著頭去觀察他的臉色:“甚麼事恁想不開?韓邦道未必定死的,你休一副哭喪面孔,他又不是你親老子。”

“你倒放得好多屁!少死呀活的不吉利,”杞人瞪他一眼,“且教教我將那個郭漢傑怎生處置?”

“怎生處置?收了他做徒弟呀,”冷謙面對杞人,倒退著走路,“你將小虎都交付他照料了,還想一腳踹了他麼?此人在我看來,倒頗為忠厚,又對你脾氣,你又正好未有徒弟……”

“我幾時想過要收徒弟?”杞人嘆口氣,“可又不知怎的拒絕他——他倒好誠懇哩。唉,真是左右為難……”說著話,停下腳步,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哎呦,”冷謙背後沒長眼睛,又正在說話,差點撞到路邊的一株柳樹上,急忙也停住腳步,“有甚麼左右為難?一路向前,休顧左右,便不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