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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急忙堵住他的話頭:“吃湯總不如吃酒。來來,凌兄,咱們且尋個酒樓,再對飲三百杯去來。”

王保保酒量本來一般,別說三百杯,只喝了十來杯就有七分醉了。凌衝本想趁他酒醉時再刨些根底出來,但王保保口風甚緊,滴水不漏,又喝個三兩杯就告辭離去。凌衝也只好結了賬,自回左李花園來。

他關上門,寫了一封密信,按胡先生留下的地址,找到接頭人,要他速速送往應天府去,呈送給西吳王朱元璋。對方滿口答應,臨了還道:“北軍似乎有些動靜哩,胡先生關照教閣下混入軍中的,切莫忘了。”

凌衝又在大都城裡轉悠了小半天,直到鼓打初更。果然隱約聽到一些傳言,皇帝詔太子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以擴廓帖木兒為副元帥,剋日起兵,要南征朱元璋、張士誠和明玉珍等。他安睡一宿,第二天就拿著胡先生留下的一紙告身,直往樞密院來。

接待他的典簿也是朱元璋安插的細作,當下備妥了一切手續,還悄聲對他說:“擴廓帖木兒軍自成體系,留與朝廷可安插的空額本少,你若晚來一天呵,便無有機會了也。也不知胡軍師自哪裡弄來的這紙告身,真好大本事哩!”

凌衝被編在晉寧路總管第十二總把麾下當彈壓。第三日前去城外報到,那位頂頭上司總把姓吉,卻也是經常和南軍暗通訊息的,把他拉到隱密處,仔細吩咐:“彈壓便是百戶哩,你手下須不止一百餘兵卒,還泰半是多年跟隨總管範國瑛的老兵,萬事須多加小心。”

凌衝不住點頭。吉總把又道:“你只在軍中打探訊息,千萬休惹出甚麼禍事來,連累到我。範總管執軍甚嚴,到那時辰我首級不保,須不能再為西吳王辦差了也。”凌衝急忙安慰他,說自己斷然不會胡來,請他放心。二人又把有關軍中各項規矩和凌衝偽造的姓名、身份仔細核對、演練了一番,以防有人查問。

末了,吉總把道:“大軍還有數日才得開拔,你先歸去收拾整理一番。後日辰時,定要準時過來應卯,切莫忘了。”凌衝連連答應,告別吉總把,就又回進大都城來。

第三十章 凰兮凰兮守空房

凌衝並沒有什麼行李,回到左李花園後,隨便整理了一下,又找到名僕役,讓他通報主人,自己三日後就要離去。那僕役滿臉堆笑:“小人這便為官人通稟。主人吩咐過了,官人來去隨意,恕他不能前來相送也。”凌衝心說,我住到這裡半個多月了,你面也不露,現在還提什麼“相送”?當下笑笑,回房安歇去了。

第二天仍然一早起身,到大都城裡各處打聽訊息。中午時分,又來到了清真居,雪妮婭走親戚還沒有回來,凌衝心裡有點失望,卻又暗中鬆了口氣。這天王保保卻破天荒地沒有出現,想來大軍開拔,他有許多公事要處理,脫不開身。

在清真居用過午飯,他又走到昭回坊商心碧居住的閣子前,只見人去閣空,想來王保保已經把她接走了。兜個圈子,隨意走動,戌時來到了鐘樓前街第一巷的珠子市。

他走走看看,平日裡對這些女人用具從來沒什麼興趣的,不知道為甚麼,今天卻在這裡足逛了大半個時辰,方才離去。其間看到一枚絞絲銀鐲,式樣樸素大方,手工也巧,價錢卻不貴,他猶豫了半天,幾次抬腳要走,卻終於還是花五貫鈔買了下來。

把鐲子揣在懷裡,彷彿揣了一個剛出爐的燙麵餅似的,熨得渾身發熱,連臉都紅了。他低著頭,不敢看人,疾步奔回左李花園,一顆心“撲通、撲通”地亂跳,直到晚上上床睡覺時,也沒能鎮定下來。

這一晚翻來覆去的,怎麼能睡得著?眼前不斷浮現出雪妮婭的笑臉,耳邊卻是史計都臨走前說過的話:“心中若無便無,心中若有自有。我也不來解你這個‘雪’字,只奉勸兄弟你呵,休執著‘有’,亦休執著於‘無’哩!”

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想過男女之事,怎麼竟然被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回回女子佔據了心胸,再也拂之不去?兩個人民族不同,經歷不同,似乎除了年紀相當外,就沒有什麼共同之處了,自己究竟喜歡她哪一點?

轉念一想,罷了,罷了,喜歡就是喜歡,“心中若有自有”。雖然雪妮婭是個回回,但西吳王剛發了詔,天下百族,俱是一家,別說漢人、南人,就是色目、蒙古,只要真心歸附,他也平等相待,絕不象元朝那樣把人分三六九等。自己如果說要娶雪妮婭為妻,以義父、義母的性格,是不會阻攔的,師父也不會說甚麼。可是……艾布他能夠答應把女兒嫁給一個漢人嗎?

凌衝坐起身來,用拳頭捶打自己的腦袋,心說:“你在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