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貴妃尚來不及收拾晚霞,便領命帶著一眾人去了延禧宮。
延禧宮是雙月宮裡用來存放名貴禮品之地,宮中所有收入以及需打賞官員的名貴之物都收在此地。
蘭貴妃見著帝后,敷衍地行了一禮。
帝后面色帶著幾分憔悴,人看著也清瘦了不少,見蘭貴妃這般也不曾多言,便讓她起了身,叫宮婢為她賜座。
晚霞上前欲為蘭貴妃託著裙襬,蘭貴妃腳步卻倏然一滯,晚霞伸出的手尷尬的停在空中,面色蒼白。
蘭貴妃不著痕跡地移步過去落了座,晚霞躬身立在她身後,只覺心頭抽痛。
她的確是對二皇子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她卻是想能依附著蘭貴妃的機會,有朝一日能爬上二皇子的床。
可她終究是低估了女人的敏感,也低估了蘭貴妃對二皇子的重視,今日叫她看出端倪後,只怕自己今後在關雎宮裡的地位便要一落千丈了。
想著平日裡自己仗著蘭貴妃的寵愛,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被蘭貴妃這般當眾嫌棄,只怕這往後的日子……
晚霞白著臉,緊緊咬著唇,眸中淚光隱現。
如今只能盼著蘭貴妃能念她平日伺候的苦勞,饒她一命。
“姐姐,咱們這是等著誰麼?”
蘭貴妃見帝后遲遲不發話,亦不曾叫人拿禮單來與她看,當下有些沉不住氣了。
“妹妹莫急,我已經差人去請了,鄭太妃一會兒就到。”
蘭貴妃不禁皺了眉頭,不悅道:
“姐姐,親王婚事向來是中宮做主,姐姐又何須多此一舉?”
帝后一早便聽聞了蘭貴妃與鄭太妃曾有過口舌之爭,剛要開口相勸,便聽見一道夾著怒意的聲音穿了內殿。
“娘娘這才剛剛領了協理六宮之權,便要為帝后娘娘分憂統管內宮了麼?”
蘭貴妃聞言一愣,頓時面色一白,咬牙切齒地盯著鄭太妃款款而來的陣仗。
帝后娘娘見此,不禁蹙了眉,親自起身上前一步握了鄭太妃的手,打岔道:
“太妃娘娘方才忙什麼去了,可是為七皇弟選衣料?”
鄭太妃沉著面色進了內室,被帝后挽著手,方要經過蘭貴妃身旁時,倏然頓了腳步,冷聲道:
“貴妃娘娘果然今時不比往日,得了權勢竟連我這個太妃都不放在眼裡了。”
蘭貴妃被鄭太妃當著眾人,尤其是帝后的面兒如此直言訓斥,當下面色漲紅。
晃眼的金甲狠狠地攥著衣裙下襬,僵著身子起身朝鄭太妃勉強行了一禮。
鄭太妃冷笑一聲,轉身去與帝后說話,並不搭理蘭貴妃。
蘭貴妃抿著唇,想起自己竟接二連三地栽在鄭太妃手裡,不由地冷了眸子。
“太妃娘娘看,這些綢緞可還滿意?”
帝后命人從宮殿裡取出幾方光滑的綢緞來,色澤不一,出手順滑,一看便是頂好的料子,用來下禮自然是上上之選。
鄭太妃上前一一摸過,想著兒子就要遠去,心頭雖無奈,卻還是想著為兒子半場風風光光的婚禮,總不能叫青玄帝君小看了去的。帝后選的料子都是上乘綢緞,鄭太妃自然心頭很是滿意。
“都好,都好……”
“姐姐莫不是病糊塗了——”
不等鄭太妃謝恩,蘭貴妃面上掛著笑,聲線抑揚頓挫道:
“這些雪稠可是錦州進貢的,三年才出一匹,姐姐可是年前就答應妹妹,日後將這些綢緞送與熙兒做聘禮的。姐姐莫不是反悔了?”
帝后聞言面色一滯,彷彿一時想起了什麼,一臉懊悔之色,忙向鄭太妃告罪道:
“太妃娘娘恕罪,本宮如今身子不好,這記性也是差了。年前本宮卻已答應過蘭妹妹,娘娘再選些別的可好?”
“本宮就要這些綢緞!”
不等帝后話音落下,鄭太妃面朝著蘭貴妃,擲地有聲道:
“還望蘭貴妃忍痛割愛!”
蘭貴妃當下也冷了面色,上前一步,爭鋒相對,厲聲回道:
“娘娘真是說笑了!娘娘曉得偏袒兒子,本宮就能叫二皇子吃了虧不成?”
“放肆!你竟敢這般與本宮說話,真真是不知尊卑!”
鄭太妃因兒子的婚事,早已心神俱裂,哪裡還有平日裡的軟弱,梗著脖子就上前喝斥。
“娘娘這是拿備份壓制臣妾,還要來搶臣妾的東西麼?哈哈哈……這般的長輩,臣妾真是聞所未聞!太妃娘娘也真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