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宮中過得最安泰的,只怕非蘭貴妃莫屬了。
自帝后抱恙,蘭貴妃便得了協理六宮之權,雖比平日裡忙了不少,卻到底是真正的大權在握了。
加上二皇子安陵熙如今開始掌管吏部,朝堂內外早已吹出帝君欲立他為儲君的風聲。想起自己如今開始入主雙月宮,蘭貴妃的心情當真比那枝頭上的喜鵲還要歡喜。
如今越是順利,蘭貴妃便越是謹慎,生怕叫人拿住錯處,落下話柄。
宮中之事無不親自過問,待凡事妥帖無誤才敢放手。
她如此做,只盼著能叫帝君高看她一眼,證明自己能做的比帝后還要好。
“娘娘,離中秋還早著呢,您如此費心準備,身子哪裡受得起?”
晚霞見蘭貴妃正選著中秋給各位賓客的回禮,故意誇張的驚呼一聲。
蘭貴妃如今大權在握,很是享受下人這般吹捧,當即放下手中禮單,淺笑道:
“哎,帝后娘娘鳳體抱恙,如今本宮只能多耗些心力了,說來誰叫本宮命苦,真真是天生的勞碌命啊!”
晚霞忙上前親自為蘭貴妃掌扇,嗔怒道:
“娘娘當真是狠心,若娘娘是勞碌命,那奴婢們豈不是地底的泥?”
蘭貴妃聞言倏地笑了,玉指輕點了下晚霞的腦門,失笑道:
“你這張嘴啊,真真是抹了蜜的!”
二人正說笑著,便有宮女稟告,說二皇子來了。
晚霞聞言又驚又喜,臉頰竟有些潮紅,忙悄悄看一眼蘭貴妃,見她面上難掩喜色,並不曾注意到自己,這才暗自安下心來。
不過片刻,二皇子安陵熙便輕撩了袍子進來,見了蘭貴妃,正要見禮,便被蘭貴妃上前握住了手,關切道:
“孃的傻兒子,到母妃這裡來還要行什麼禮,快叫母妃瞧瞧,這些日子可曾清瘦了些?”
安陵熙生的極像蘭貴妃,眉清目秀,膚色白皙,穿著湖綠色袍子,襯得他越發溫潤。
“母妃,禮不可廢。”
安陵熙是個書生氣極重的人,有些日子沒見著蘭貴妃了,也便由著她握著自己的手,關心道:
“兒子一切安好,只是聽聞母妃近日為宮中之事頗為忙碌,不知身子可還安好?”
蘭貴妃平日裡氣焰囂張,只是一見到寶貝兒子,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
“母妃都好都好,倒是我皇兒清減了不少,吏部那些老臣也真是糊塗,這才上任幾日,便叫我皇兒忙成這般。這若是以後我兒繼承大統,只怕母妃連見你一面都難!”
“母妃——!”
安陵熙無奈地掙脫開蘭貴妃的手,蹙眉道:
“此話大逆不道,母妃切不可再提。眼下兒子方才上任,自然是要多費些精力,才不辜負父皇一片心意。”
晚霞見二人如此說,忙上前圓場道:
“娘娘無需憂心二殿下,稍後奴婢命人為二殿下送些滋補的湯藥去便是,二殿下如今不比從前清閒,娘娘何不與二殿下好好說說話?”
言畢,晚霞又悄然上前幾步,面上帶著幾分嬌羞看著安陵熙道:
“殿下好久不曾來關雎宮了,娘娘掛念殿下身子,好些日子都睡不好,奴婢瞧著都心疼。”
晚霞背對蘭貴妃而立,自然不曾叫她看見自己面上表情。
安陵熙聞言當下緩了面色,溫和囑咐道:
“孩兒不孝,叫母后操心了。”
蘭貴妃爭強好勝了半輩子,生出個兒子竟然沒個性子,真真是叫她哭笑不得。
蘭貴妃心中嘆息,她這般為了他的皇位與帝后暗中較量,前些日子還不惜紆尊降貴去拉攏鄭太妃,如今連施貴人這樣的小角色她都得籠絡在手中。這個老實兒子啊,她真真是拿他一點法子也沒有!
“你呀,這副溫潤的性子,真真是像了誰?”
蘭貴妃叫晚霞看了茶,便拉安陵熙坐下,仍不放心道:
“這些日子可吃了悶虧?那些老臣可曾為難過你?凡事有母妃在,你只管說。”
安陵熙自小便被蘭貴妃護在手心裡長大,他也瞭解自己母妃的性子,若是真說出自己吃了什麼虧,只怕母妃非要鬧到父皇面前不可。
安陵熙當下搖了搖頭,安慰道:
“母妃說的哪裡話,兒子如今奉旨掌管吏部,凡事多少要與老臣商議,何來為難之說。母后不必憂心,日後兒子多來看母妃便是。”
蘭貴妃面上這才見了笑意,寵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