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晚霞一言,蘭貴妃才驚覺自己當真是被氣暈了腦袋,暗暗自責不該在鄭太妃面前行事張揚。
又被鄭太妃一番話,激的忘了正事兒。
然而又想起方才鄭太妃在大庭廣眾下訓斥自己的一番話,心中依舊恨意難平。將原本的懊惱和後悔之意,抹平了不少。
晚霞見蘭貴妃止住了怒罵,面上神色稍有緩滯,便猜到蘭貴妃此時只怕多少有些悔意。
晚霞默不作聲地用熱水溫了一遍白玉杯,又緩緩倒了一盞月香遞到蘭貴妃跟前。
蘭貴妃飲了幾口茶水,面色才算緩過來,一雙風情萬種的眸子轉了又轉,將玉杯往晚霞手中的托盤上重重一丟,道:
“也不是非他鄭太妃不可的,眼下倒是有個人更能幫得上本宮。”
晚霞忙扶住玉杯,不確定的問:
“娘娘的意思是?”
“樓相!”蘭貴妃的紅唇淺淺的扯出一道弧度,“樓相既與洛候結了姻親,自然比旁人更好使。何況,他曾親授熙兒書法,說起來倒也沾著師徒的名義。”
“娘娘果然好計謀!”晚霞不禁讚道,自己雖深知蘭貴妃這恃寵而驕的性子,卻也折服於她的心計謀略,“依娘娘看,此事何時安排是好?”
“洛候十日後便要出征,自然越快越好。”蘭貴妃細一思索,又道,“御花園的荷花開了滿池,倒是好景緻。你明日遞了帖子給相府,就說本宮邀樓小主入宮賞花。”
“是。”晚霞深深看一眼自己的侍奉的主子,這驕縱的性子雖是改不了了,但這心思細膩的總叫人不得不佩服。
蘭貴妃身份不及帝后,自然不好平白無故的邀約重臣入宮商議。便選擇從相府千金入手,探探樓相的口風。
錦歌最近一心忙著給香棗佈置婚禮的事兒,突然收到蘭貴妃的請帖有些納悶,轉頭看向美人爹爹。
樓墨年倒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彷彿心中早已參透了什麼,接著為小妖寫了幾個字作為臨摹的字帖,這才擱筆,微微笑道:
“再過幾日,洛候父子便要率軍出征了,蘭貴妃必有所求,多半也是為了二皇子入伍出征一事。”
錦歌聽著這些,多少有些意外。美人爹爹很少主動跟自己提起如今的政事,心中又暗自琢磨起蘭貴妃這宴請,自己到底該不該去。
“爹爹,我能不能不去?”
錦歌想起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惹下的麻煩事兒,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選擇後者。
樓墨年聞言,面上倒是稍稍驚詫了一會兒,莞爾:
“莫不是上回眾目睽睽之下被洛公子送回府,小夭羞於見人了?”
美人爹爹故意將一個“送”字咬的格外清晰,錦歌不禁想起自己那日的確很糗,居然是被洛老九抱出的秋雁殿。
“我害得哪門子羞啊?我這是正大光明,心地坦蕩!抱一下又不會少塊肉。而且爹,我很慶幸喝醉的那個是我,若換成他醉酒,那你女兒才吃虧呢!”
錦歌不由自主的從腦海裡勾勒出一張她齜牙咧嘴,抱著喝醉的洛老九的畫面,心中直嘆自己當時英明神武。
“咳咳,晚輩拜見樓相。”
一道清朗的男聲,打破了錦歌的想象畫面。
錦歌僵硬地轉頭盯著樓墨年,用口型咬牙切齒道:
“你是故意的,你早知道他在外面!”
樓墨年眸子裡滿是笑意,朝外屋笑道:
“進來吧,不過幾件衣服,洛公子何須跑這一趟?”
洛繹頗有些意外地看一眼樓相,大夏男子尚武是路人皆知的事。不過他從未見樓相展露過功夫,也不曾聽說過樓相功力如何。
然他這番話明明是聽見自己方才在外面與管家的對話,才做出的應答,叫他多少有些吃驚,原來樓相功夫不弱。
“不過舉手之勞,晚輩應來答謝的。”
掩過眸中驚色,洛繹進了書房,依舊舉止有禮道。
“若要論謝,該是小夭親自與你說才是。”
錦歌聽著二人言語,一頭霧水,眼睜睜看著自家美人爹爹一把火又燒到自己親閨女跟前。
“你送他衣服,他又給你退回來了,幹嘛要我還要謝他?”
“你啊,那日醉酒吐了洛公子一身汙穢,為父臨時只能為洛公子備了兩套舊衫,你如何不該謝謝他?”
錦歌不由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洛繹,白衣勝雪,偏偏公子。
錦歌不得不承認,這廝果然是生了一副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