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爹爹只淡淡吩咐自己,今日赴宴只顧吃喝,若是蘭貴妃問起什麼,只需回說自己不清楚,要回復稟明爹爹就好。
錦歌有些意外面前這個平日裡看著著實不怎麼靠譜的驕縱少年,驚歎他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心思,對朝堂局勢瞭如指掌。
若不是洛候對他有十分把握,定然不會將朝堂之事毫無保留的告知他。陵安一事連朝臣都不太清楚,他今日這番話倒是叫錦歌不敢小覷了。
不過聽他一番話,錦歌心中竟然莫名的安定下來,今日左右不過吃喝,自己不捅婁子就是。
打定主意,錦歌面上便又染了笑意,故作八卦湊過去問道:
“聽聞帝君賜婚前,本是有意將三公主許配與你的,如今做不成駙馬,你可後悔過?”
這話若是別人問起,洛繹指不定一繃臉就能叫問者閉了嘴。如今開口的居然是樓錦歌,洛繹在心中狠狠抽了下嘴角,這……這丫頭也太不知羞了!
錦歌瞧著洛老九面色五彩紛呈,心中樂的緊,倒真是看不出,這小子也有這麼保守的時候。當下也不等他言語,一手搭在他肩上,故作熟絡道:
“你放心,等我們日後解除了婚約,你再向帝君討了她去,我絕不攔你!”
洛繹聞言一時有些懵,半晌突地一把推開錦歌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怒斥道:
“解除婚約?你想抗旨,本公子可不奉陪!”
錦歌被他那一推險些沒坐穩,心中不由的有些惱意:
“喂,洛老九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洛繹冷眼看著錦歌揉了揉有些發紅的手腕,一時語塞,並不知自己為何這般失態,彷彿這丫頭總有本事叫自己情緒失控一般。
“解除婚約的事,切莫再提,若被人冠上抗旨不尊的罪名,本公子可保不了你!”
瞧著洛老九面色陰冷,錦歌不解,心中也知這抗旨的罪名不輕,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你爹爹與我爹爹商議好的麼?說日後待你我成年,這門婚事就作罷。”
錦歌沒將樓相話裡若他二人著實喜這門親事的話說出來,只挑了後面的半截。
洛繹見她一臉正色,帶著幾分不明就裡的意味,便猜著她說的不是假話。
當下皺了眉頭,冷聲道:
“這樁婚事是先帝與帝君欽賜的,如今早已昭告天下,你以為僅憑你我父親一面之詞就能解除的?真是榆木腦袋!”
錦歌被洛繹說的有些懵,美人爹爹明明是這麼跟自己說的,怎地到了洛老九嘴裡,一切都不是那麼回事兒呢?
想著想著,錦歌有種被美人爹爹蒙了的感覺,他果然是騙自己的麼?這門親事真就不能作罷了?
想著想著,馬車停了下來,宮門到了。
錦歌看著黑著臉的洛老九,他板著臉依舊坐著,絲毫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錦歌憤憤下了馬車,心中嘀咕起這廝作為一個未婚夫君,嚴重失職的話來。
洛繹正要吩咐車伕啟程,便聽見錦歌在後面叫住了馬車。
不一會兒,車簾被撩開,錦歌只探進來小半個頭,面上擠兌出勉強的討好之意,怯生生道:
“那個……我能問你件事兒麼?”
洛繹此時什麼心情也沒有,冷著臉只稍稍抬了抬眼皮。
錦歌撩起車簾時,光束從縫隙中落在洛繹的白色緞袍上,留下一個一個小小的光斑,柔和的光線如水一般將車中男子襯托的越發不真實。
有那麼一刻,錦歌突然覺得自己嫁給這麼一養眼的男子,也不算吃虧。
洛繹原正等著錦歌發問,卻半晌聽不見她開口。抬眼時,見她正愣愣的看著自己,一雙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不知為何,心頭突然柔軟了一下。
“何事?”
語氣雖依舊冷硬,不過面色倒是比之前好些。錦歌感到洛老九周圍散發的威壓之勢放輕鬆了不少,這才笑嘻嘻的探詢著問:
“假如……我是說假如啊,假如你此去戰死沙場了,那……我……我還能不能……改嫁?這樣……不算抗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