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吭聲,據我所知這兩座雕塑也是新的,當然這裡面的新只是一個概念,文革的死後破四舊,裡面紅衣娘娘都燒了,這兩座雕塑還能剩下來?我聽說過當時的情形,當時這兩座雕塑被砸,古廟變成了小學,之後恢復成古廟之後,又有人捐獻修復了兩座雕塑。
聽說還打算恢復紅衣娘娘都金身,可據說幾次都沒有成功,發生了許多意外,最終沒有人敢在廟裡面給紅衣娘娘立下金身了。
這情況我當然是不說,侏儒說完,身旁一個人耳語了幾句,侏儒說,我知道它們被砸過,但是裡面很多東西都在,修復的是外表。
這個男人居然是紅衣村的?
我看著他一愣,不是村子的未必會知道這段歷史,畢竟這不是什麼重要的歷史,村子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村子。
我低聲對身旁的小愛說,這個人是村子裡的?
小愛看了看,然後說,不知道,沒印象。
我說,你問問大愛。
小愛對她身側的大愛低聲詢問,返回的結果也是不認識。
不管怎麼說,我留意了這個男人,在這裡遇到老鄉總是一件好事兒,說不上在臨死的時候還能贏來點轉機。
侏儒又前前後後看了半天雕塑,然後說,東西應該就在雕塑之中,來,你倆拿著鐵鍬過去,在四周挖一挖,看看有什麼東西。
侏儒指的人是我跟小胖兒,我倆只能走過去,接過鐵鍬,一人一座雕塑,開始挖了下去。
我倆有心磨洋工,想著時間總能帶來希望,可侏儒這傢伙心狠手辣,看出我們的意思之後,乾脆叫兩個男人專門站在我們的身旁,監督我倆幹活。但凡發現又拖延的意圖,就有人給我倆一腳。
莫名其妙被踹了五六腳之後,我也在雕像的四周挖出了不大不小的坑。
侏儒過來看了看,又看了看小胖的,他接過鐵鍬在地面上敲了敲,然後說,繼續挖,可能就在下面。
這活並不輕巧,我跟小胖此時此刻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想要稍事休息就被人踹,停下來一腳,停下來一腳。
最後我怒了,乾脆把鐵鍬一扔,坐在坑邊一動不動,任由一旁的男人踹了我三四腳。
看到我罷工,小胖兒也不幹了,學著我坐在坑邊,任由別人踹著。
監工的兩個人估計沒看到過耍賴等死的,他倆看了看侏儒,侏儒走過來,低頭看了看坑裡的情況,然後對我說,繼續挖。
我搖了搖頭說,不挖。
侏儒說,不挖就打死你,這個坑正好把你埋了。
我說,我估計你老早就有這個打算,要殺要剮隨便,別他媽的臨死了還折磨老子。
侏儒說,我老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知不知道?我勸你最好別找死。
我說,我早晚死在這裡,早一天,晚一天,我還真的不是特別介意。要不然你給我一個痛快?
侏儒說,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這時候沒有誰能救得了你。想死很容易啊。你呢?你也想死麼?
侏儒對小胖兒喊道,小胖兒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鐵鍬,最後指著小斌說,他也是男人,怎麼不讓他幹活?
小斌本來躲在後面,聽到小胖一喊,罵了一句娘。
侏儒指著小斌說,對,你過來,替他挖一會兒。
小斌無奈,只好走過去替了小胖兒。我立刻就後悔了,我剛剛怎麼沒有想起來這一招?現在想要後悔不可能了,我只能硬挺著脖子坐在那裡。
侏儒對我說,你是不是還不幹?老子不會給你機會了。
我沒有退路了,此時此刻陷入幹也不是,不幹也不是的地步,侏儒走過來,在我的後背硬踹了一腳,把我踹了下去,對我說,好好幹。
我站在坑裡,本來有點退縮了,可是近乎平行地看到了侏儒的臉,他的臉上帶著洋洋自得,醜陋加上自負,在加上所有一切都在他掌控中的得意,可以說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這張臉讓我異常氣憤,我高聲喊道,老子就是不幹,你打死我吧。
侏儒一下子把槍掏了出來,這一次他夠高了,槍口指著我的腦門,對我說,你真想死?那我成全你。
我說,你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麼嗎?
侏儒說,哦,最後遺言麼?據我所知,說出願望的人都死了,對吧。
我說,我的願望是我能永遠二十五歲,我還有十二天到二十六歲的生日,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侏儒說,意味著你今天會死在這裡,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