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想法,我把匕首遞了過去,她看了一眼,然後兩隻手拎起了刀刃,把刀柄亮了出來。風月說,這是不是……那把匕首。
我知道她的想法,我第一眼看到這個匕首也有這種想法,那就是這把匕首是殺死那個胖丫頭的匕首。當時胖丫頭髮現死了之後,沒有人敢動她,大家還指望著跑出去報警給警察留下案發現場呢,所以我百分百肯定匕首就插在胖丫頭的身上。
但之後胖丫頭被抬了出去,匕首呢?
我看向了馬天成,馬天成顯然也知道我什麼意思,他說,我認不出來,不過當時抬人出去的時候好多人都在,匕首在她的身上可沒人敢動。
其實這很簡單,胖丫頭就被放在了外面,雖然離旅店有點距離,但幾分鐘也就到了。
我說,這事情太蹊蹺了,不解決了誰也活不了。男人都跟我去看一看,一個人也別逃,可以吧。
地上的小斌不算,學生兩個男生,旅店兩人加上我,五個人走到了山坡處,王愛丫被蓋在一層塑膠布里,我用樹枝挑開,她浮腫蒼白的臉出現在下面,我快速地看了一眼,那把匕首果然不在了。
我走回去的時候風月盯著我,我搖了搖頭,然後說,這把匕首就是那一把。現在……怎麼辦?
沒有人吭聲,許久之後,侏儒說,這件事情到底是人做的還是鬼做的?到底誰做的,站出來。
他一嗓子喊完,山中都出現了迴音,但人群還是一片死寂。
風月拿著那把匕首反反覆覆看了半天,她說,如果是人做的,為什麼刻意用這把匕首行兇?難道它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她把匕首地給了我,對我說,你看看,你以前見過這把匕首麼?
我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這就是市場上最最普通的匕首,前面是刀刃,上面沒有品牌logo沒有花紋,也不是軍制也不是定製,後面是橘色的塑膠刀柄,這種匕首算不得什麼特別的東西,超市不賣淘寶上也是一抓一大把。我搖了搖頭說,沒有見過。
然後我把匕首遞給了馬天成,馬天成粗著嗓子說,我或許見過,或許沒有見過,道具這個東西我見多了,匕首能有什麼奇怪的。這匕首……我沒見過,太普通了,我不玩這麼普通的匕首,掉價。
侏儒咳嗽了一聲,馬天成把匕首遞了過去,他看了一眼就搖頭,遞給了一旁的思瑤。
思瑤接過來的時候手還在顫,她跟神婆一起看了看,然後說,我們最多就用削果皮的刀,沒有用過這種匕首,是吧。
神婆點了點頭,遞給了一旁那個胖胖的男生。
這個胖男生姓金,別人都叫他三胖子,對我的敵意很重,他身旁那個個子不高的瘦瘦男孩叫張大壯,這兩個人對風月的迷戀最重,對我的敵意也最重,從頭到尾跟我沒有交流過。就他們倆的名字還是這幾天情況嚴重開始死人了,而我懷疑嫌疑犯就藏在我們之中後,我找思瑤問出來的。
金三胖拿起匕首比劃了一下,然後說,沒有見過……嗯?
這聲音帶著一絲的顫抖,他彷彿從匕首上看出了什麼,而無論他看出什麼,此情此景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十八日(3)命在旦夕
我看到小斌的褲子以可見的速度畫出了一片地圖,也看到王愛丫沾滿鮮血的頭髮在小斌的臉上蹭來蹭去。
然後王愛丫軟塌塌地趴在小斌的身上,小斌嚎叫了一聲,坐在了地上,地板上是血液與尿液的混合體,他就坐在這層穢物之上,乾嚎起來。
這已經挑戰了人類忍耐的極限了,我們誰也管不了小斌了,一群人連滾帶爬地在樓梯上跑下去,一直跑到旅館外面,誰也不敢再進去。
旅館之外下著細雨,遠處的青山在一片霧濛濛中略顯扭曲,四周的水汽形成了霧,將所有人與這荒山中的旅店籠罩其中,四周很涼,很飄,偶爾會有一聲鳥叫傳過來,遙遠而空靈。
而這一聲是此時此刻這個世界唯一的聲音。
我們都站在旅店外面,每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喘,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旅店的門,每個人的腦海中或許都有一副惡鬼破門而出的畫面在閃耀。
普通人類碰到鬼,什麼英雄氣概都丟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此時此景我們心裡剩下的只有恐懼。這種恐懼如一隻蛆蟲在我的後背上爬,沿著我的脊柱一直到我的後腦,然後鑽入了我的腦中。我打了一個冷戰,所幸小愛沒事兒,我們站在那裡,走也走不了,進也不敢進,就這麼站著。
那侏儒也在我們之中,我還是挺好奇,他不是天師麼?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