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幾天候;他們把一盒骨灰交給媽媽。除了幾張相片;父親再也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接管?”
蘇浩的眼瞳微微收縮;他用手指拈住菸頭;身體朝前探出;很是驚訝的問:“你說;警衛局火化了你父親的遺體?”
蘇浩的表現並不誇張。在和平時期;能夠與警衛局車上關係的;都是身份及其重要;或者在某方面建工卓著的人物。他從未想到過;思博的父親竟然也屬於這一群體。
“我父親是自殺的。”
思博的回答;與蘇浩的問題沒有絲毫關聯。他依然寧定述說著往事:“那天發生的事情;直到現在還仍然歷歷在目————母親帶著我去科學院接父親下班;剛走近生物研究大樓;一道黑影從樓頂摔下來;重重砸在地上。整個人摔得面目全非;胸腔破裂;眼珠從眼眶裡濺出很遠。距離很近;我臉上和身上沾滿血水和腦漿;一片紅;一片白。父親的臉扭曲得可怕;他大張著嘴;彷彿想要告訴我什麼;卻再也無法說出哪怕一個字。”
蘇浩覺得有一股涼意由下自上灌注全身。他扔掉菸頭;用連他自己聽了都覺得懷疑的口氣問:“自殺……你確定?”
“科學院和警衛局的人是這樣說的。”
思博眼裡滿是血絲;他慘笑著:“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尊敬的王啟年院長。他當時可沒有現在這麼肥;面板很黑;看上去就像一隻奸詐狡猾的猴子。母親一直在上訪;每天都在各個部門之間爭吵、扯皮。家裡來了很多警察;說是要尋找辦理案件所需的線索。他們收走了父親的書籍和電腦;還有各種研究用的檔案。接著;檢察院的人來了;他們一直聲稱需要更進一步的分析。那些人的動作比警察更徹底;他們甚至連父親的內褲和拖鞋也不放過;統統打包帶走……最後;是警衛局的軍官。他們於脆把我和母親從家裡趕出來;佔據了整幢屋子;撬開地磚;砸爛牆壁;用各種電子儀器反覆搜尋。我自始至終也沒看見他們挖出什麼秘密;老鼠和蟑螂倒是弄死了不少。”
“所有人都說父親是自殺;沒人相信媽媽的話。她像瘋了一樣到處找人;各種列印出來的申訴檔案堆滿家裡的大半個房間。媽媽不要什麼補償;她只要求公開事實;公佈真相。可問題是;無論警察局、檢察院;還是警衛局;得出的結論都是一致的————父親是自殺。”
“媽媽告訴我;父親不是自殺。”
思博身體一直在抽搐:“她讓我把這句話寫進日記;告訴我要像烙印一樣深深刻在腦子裡。她告訴我科學院長王啟年是兇手;警察是騙子;檢察院的人是瞎子;警衛局的軍官是白痴。這些遭天殺的壞人構成了社會;他們控制了所有資訊傳播渠道;關於父親死亡的訊息沒有任何報道;就連身份也被抹掉。他不再是科學院的研究員;而是名不見經傳的私企老闆;死亡地點被換成高速公路;死因是酒後駕車;媽媽告訴我;想要得到真正的清白;只能靠我們自己。”
“你無法想象那些大人物的做法有多麼卑鄙。他們不僅控制輿論嚴禁報道;還勒令禁止父親的朋友和同僚與我們接觸。在警察局公佈的案件調查報告當中;有三十二個人證明父親當時的確是在高速公路上違規逆行;然後撞上重型貨車當場死亡。那輛卡車上裝有大量紙板;被撞後引發大火;一切都被燒得於於淨淨……呵呵你能想象;把黑的說成白的;竟然是如此輕而易舉的事情嗎?母親找過網路、報紙、雜誌;卻沒有任何人相信她的話。因為所有證據都是官方開具;對於一個已經結果落定的案子;誰也不會站在政府對立面大放厥詞
“何況;一邊是跳樓自殺;一邊是交通事故。兩件事根本沒有聯絡;與多達三十二個證人相比;一個女人外加一個孩子;就跟滿嘴謊言想要詐取政府補助的騙子差不多。”
“媽媽再也沒有上班。她買了很多筆記本和紙;一直呆在家裡;在各個本子上瘋狂的寫。她沒有用電腦;因為那樣做會引來更大的麻煩;每天都有幾個陌生人在附近出沒;當我告訴媽媽的時候;她總是帶著鄙夷輕蔑的口氣說:那都是些沒有未來;不知道自己正在於什麼的傻瓜。她把寫滿的筆記本和紙不斷燒掉;再繼續寫。那時候我還小;不知道具體內容;也不明白媽媽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那段時間;她每天都要強迫我記下一些公式和資料。生物蛋白酶、淋巴結與病毒之間的關係、丙種球蛋白在冷凍環境下的分解狀態……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任何人都無法想象;這些沒有任何趣味性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三、四歲孩子的幼教課程。”
“我那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