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在屠殺奴隸。手段極其血腥、殘忍。“盛飛”莊園很多人都逃了出來。就連保鏢和近侍也走了一些。遞交檔案的時候;我們對他進行過體質檢測。林飛虎的精神狀態極不正常;很多時候語無倫次。但只要提及他的兒子;整個人很快就能恢復清醒。恕我直言:他其實已經瘋了。”
“瘋了?”
老人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隨後很快變得冷漠:“哼一個瘋子;一份實際數量百分之二十都不到的虛報清單。這種人已經沒必要活著。他比喪屍更令人噁心。”
中年僕人沉默了幾秒鐘;慢慢地說:“他其實很可憐。所有親人都死了林飛虎只是想報仇。這也是他之所以苟延殘喘的唯一理由。否則;他也不會趁著腦子清醒的時候;把這份統計檔案交過來;請求我們給予幫助。”
“幫助?”
老人表情依然冷漠;言語中帶有一絲怒意。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到處都是。很多人全家被喪屍吃得精光;照樣一個人在城市廢墟里掙扎。同樣都是在收攏奴隸;誰也談不上什麼高尚與善良。林飛虎殺了不少人;那些人的家屬又該怎麼辦?何況;他遞交的這份檔案水分很大;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是假的————”
中年僕人垂著頭;等待老人怒意稍微平復;才再次開口:“其實;他沒有撒謊。”
老人把目光轉向僕人身上;不太明白地“唔”了一聲。
“這些資料儲存在電腦裡;只有高層管理人員才有許可權改動。收到“盛飛”方面的請求;我派人從他們總部帶回了電腦。儲存的資料沒有纂改過的痕跡。最近一次記錄日期;還是在去年六月份。我覺得;林飛虎並不認為他派出去的那些人死了;僅僅只是失蹤;下落不明。所以;相關的人員和物資損失沒有記錄在案。他神智一直不清醒;只能以這些資料為準。”
老人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望向中年僕人的目光;也變得陰沉而森冷。
“你似乎是在幫林飛虎說話?”
不等對方回答;老人繼續用冷漠的語調追問:“說吧他給了你多少好處?”
中年僕人搖了搖頭;恭敬地說:“就算我有天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拿這種好處。我只是覺得林飛虎很可憐;“盛飛”集團剩餘的資源和奴隸也不算少。適當的幫幫他;滿足最後的心願;應該不算過分;也符合我們的利益。”
老人盯著他的眼睛;冷冷地問:“不算過分?”
僕人猶豫了幾秒鐘;眼裡閃過一絲感慨;慢慢地苦笑。
“我妻子上個月分娩了。我有了一個兒子除了對財團方面的忠誠與職守;他幾乎是我生活的全部。”
老人慢慢收起臉上堅硬的冷意;緩緩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過了幾分鐘;老人從沙發上站起。他在房間裡踱了幾個來回;然後轉過身;吩咐守候在旁邊的中年僕人。
“讓林飛虎再等等這件事;我需要再考慮一下。”
僕人躬身稱是;慢慢退出房間。
走廊上的腳步聲漸漸消失。老人拉開書房內間的門;沿著佈滿電子警戒器的專用通道;來到一扇用銅皮包裹;兼具豪華與防護雙重功能的門前。
這是一個南向的房間。很寬敞;裝修風格充滿現代氣息。牆上掛著油畫和各種相框;大量使用的透明材質使房間看上去有些妖異。中央大廳裡擺著一架三角鋼琴;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坐在琴凳上;雙眼微閉;沉浸在手指與琴鍵彈動出來的美妙樂曲聲中。
他身材高大;肩膀很寬;微長的頭髮使稜角分明的面部曲線略顯柔化。面板很白;有著刀削般挺立的鼻子;看起來很是高傲。年輕男子穿著一件棉質襯衫;領口的紐扣敞開;露出魁梧結實的胸肌;以及分朝肩膀兩邊延伸過去;充滿力量與健美的鎖骨。
他正在彈奏莫扎特的《土耳其進行曲》。
節奏鏗鏘、迅速、流暢;彈奏風格極其奔放;充滿令人迷醉的樂感。
老人雙手交叉擺在身前;默默站在年輕男子身後;滿面微笑。
他一直沒有出聲;直到那雙細長白皙的手;在琴鍵上按下最後一個重音;完成整首樂曲。
老人情不自禁開始鼓掌;笑著說:“如果你早出生五十年;恐怕連朗朗之類的演奏家都要拜倒在你的腳下。”
男子轉過身;微笑著;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朗朗已經死了。我看過監控人員從香港發回的錄影————他屬於沒有免疫能力的“乙類”體質;只能變成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