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談談關於返航的問題。”
夜影目光絲毫沒有離開手上的照片,聲音冰冷而平靜:“我從未贊同過什麼返航意見。那是你們的事情。有贊成,肯定就有反對。這種事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陳恒生眼睛裡閃過一絲慍怒:“再說一遍,我們要回家,這艘船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想回家。你的想法不可能代表我們所有人。”
夜影冷冷地說:“那就按照你們的想法去做,用不著向我彙報。”
陳恒生偏過頭,與站在旁邊的大副劉廷偉相互對視一眼,目光重新轉移到夜影身上:“既然如此,那麼請你說出“探索者一號”主機的核心密碼,輸入飛船轉向的命令。”
這是夜影與陳恒生最大的區別,也是她手上最大的秘密。
“探索者一號”主機密碼由王啟年親自設定,整搜飛船隻有夜影一個人掌握。這是出發前夜,夜影從王啟年電腦裡搜出來的秘密。在密碼控制下,飛船可以臨時停靠,但絕對無法轉向。換句話說,沒有得到夜影的密碼,陳恒生就算是獲得所有人支援,也無法改變飛船的航向。
“我不會強求你們必須按照我的意願行事。同樣的道理,我也不可能聽從你們的安排。”
夜影輕輕撫摸著相片上的王啟年,平靜地說:“這艘飛船總共由五個船體組成。探索者二號、三號、四號和五號,都只是一號船體的附加部分。最初設計的時候,就考慮過可能會遭遇危險,多船體結構相當於大型救生筏。每一個船體都擁有獨立中央控制電腦和永動能量爐。你是艦長,擁有和我一樣的艦內許可權。把二號到五號四個船體分離出來,然後重新組合。各種機件都是標準型號,四個艦體內部也有完整的零部件生產車間。最多隻需要花費一百個小時,你們就能得到一艘新的飛船。它不需要我的控制密碼,你們自己就能完成操作。”
這是夜影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
她想過了,勉強所有人陪同自己,前往那個不可知的空白之地,的確很不公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陳恒生也許在這個問題上過於狡詐狡猾,也利用了其他人作為利益捆綁,但就本質而言,其實沒有做錯。就像一道數學題,雖然正確答案只有一個,但每個人的理解方式都不相同。
“探索者一號”的設計功能非常強大。單是四個分離船體,就足以維持十萬人的正常生活需求。即便是從主體上分離,這些附加船體的綜合效能仍然不會有變化,尤其是航行速度,也不會因為主機分離而變得緩慢。
總之,你們走你們的,我走我的。相互之間不會形成干擾。
陳恒生眼裡掠過一絲愕然。他轉過頭,分別看了看站在兩邊的大副劉廷偉和飛船後勤部長梅婷,發現他們和自己一樣,無論表情還是目光,都帶有顯而易見的憤怒。
“你不能這樣做。”
大副劉廷偉朝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注視著夜影,電子合成音與他的機械身體一樣冰冷:“分離船體會造成很多無法預測的危險。我們以前從未這樣做過。這不僅僅只是把兩個船體分開那麼簡單。很多維生系統和能量儲備系統早在兩船對接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同步建設工作。這相當於把所有附屬設施全部拆除,才可以騰出足夠的分離空間。以我們目前擁有的維修機械人數量,想要完成這種工作,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那就在這裡多等兩個月。”
夜影的態度冰冷和強硬,宛如一塊被凍結在萬年寒冰中的花崗岩:“我們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一百多年,並不在乎多等兩個月。”
梅婷不耐煩的插話:“為什麼你就不能替其他人想想?你實在太自私了。這艘船上幾乎所有人都贊成返航,你卻偏偏要用各種理由阻撓反對。兩個月,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歸心似箭”?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了這一天等待了多久?”
夜影把視線從相片上移開,慢慢抬起頭。就在這一剎那,她忽然產生了非常奇妙,也極其困惑的想法。
眼前這些人,全部都是自己的下屬。
對於他們,夜影非常熟悉。
無論艦長陳恒生,還是大副劉廷偉,以及後勤部長梅婷,夜影都把他們當做是值得信賴的物件。原因很簡單:大家都在一條船上,都是為了共同的目標而努力。儘管目的地非常遙遠,誰也不知道要在茫茫宇宙中漂泊多久,但彼此的心意相同,都是在為了地球,為了人類。
當然,這說話或許有些偏頗。無論夜影還是王啟年,其實都沒有“人類利益”之類的想法。在他們的心目中,自己首先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