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覺右腿上一痛,全無半分勁力。此時周皖正騰空而起,若是去接住挽花,單一條左腿只怕難以承受二人重量——更何況還有老盟主使的內勁。
“挽花!他與你有恩,你卻這樣害他,縱使你爭強好勝我也不得敬佩你!”老盟主雙眉倒豎,厲聲疾喝道。
然而老盟主腳下沒動——他突然不停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咳得面部扭曲。
——只能靠自己了!周皖咬牙,一挺身,托住了挽花身子,自己也不由自主向後摔去。周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左腿。
帶著勁氣的鞋底颳著了溼潤的泥土,一塊突兀的石塊卻擋住了去路。
鞋底與石塊輕輕一觸。
略沾泥濘的鞋向上一躥。
周皖和挽花由於慣性,繼續向後滑。
長長的,時斷時續的鞋印深淺不一。周皖盡其所能,灌內勁於左腿,試圖克制慣性。
落地有些磕磕絆絆,卻終究穩在了草叢前。
“挽花姑娘。”周皖輕道,“你可還好?”
挽花在被擊飛的剎那已然有些神智不清,閉過了氣,此時還是昏迷不醒,沒辦法回答周皖。
“盟主……”周皖嘆道,“我究竟該怎樣?”
“你小子莫非是個情種咳咳……還救她……咳咳!她還想暗算咳……暗算你!”老盟主咳嗽著笑罵,從衣裡掏出個瓷瓶,苦著臉勉強服了其中的藥。
周皖臉一紅,四下環顧一番,尋了塊稍乾淨的地方,單腿蹦到樹下巨石邊,放下了挽花,自己也不得不坐在石頭上。“盟主,這真是挽花姑娘發的泥丸?”周皖苦笑著從右褲腿近膝彎處抹下了一丁點兒微溼的泥,隨後推宮過血——這泥丸的力度可當真不小!這一擊造成的麻木,估計一時半會好不了。
“我動用了真力,牽動內傷,若射出暗器,沒法子有如此力道,而且我總不能暗算你吧?幸虧你小子功力非凡,否則也難免摔個仰八叉,還救不了她。”老盟主的咳嗽被藥性壓了下去,出氣順暢多了,“況且四周。你可有聽聞他人動靜?”
周皖屏息凝神,只聞瀑布激流聲響。
“我原想是滅了這妖女,現在想想,是太過激憤了。勞煩你帶她回衙門,叫疏問把她關起來就是。我還需要探查一番幾近。你若是恢復了,便自行回去罷!這裡我可以應付。”
老盟主的表情有些複雜,讓人看不透。
他丟下週皖,徑自走了。
周皖茫然地看著老盟主的身影淡去,消失,說不出的不解。
他側頭看了看挽花。
挽花緊閉雙目,抿著嘴唇。
周皖拂開塵灰,輕輕把手指搭在她手腕上。
“想來她並無大礙。即使我並不太懂醫術。”周皖鬆了一口氣,“我不相信你是罪魁禍首。只怕……還會有人加害與你。盟主他……罷了。”周皖取出隨身帶著的內傷靈藥“冰參雪蓮丸”,小心翼翼地掰了開來,給挽花餵了半粒,自己也服了半粒。
這冰參雪蓮丸中的藥皆採自雪域,故此藥性偏寒,在暑熱季節服用既能消暑,療內傷的效果也是奇佳。好東西總是稀有的,這藥丸,周皖也只有三粒。好在他父親總有一些朋友,為了報恩而給他靈丹妙藥。周計也總讓周皖隨身備著,免得發生意外。
瀑布雖小,水流擊石之聲也頗為響亮。周皖暗調內息,仗著功力比較深厚,花了一盞茶的時間,已勉強能走動。
夏末的暑熱不散,一場雨過,卻仍沒澆滅炎熱的勢頭。喧鬧,靜謐,朦朧,清晰。重山,深林,小亭,這組合而成的景色頗為淡雅清幽。
——挽花怎麼還沒有醒?
周皖不由得又去搭挽花的脈,二指上加了些力。
這一回可讓他頭上冷汗涔涔了!
“脈搏急促,內家功夫,多半是赤氣指劍!”
幸好那冰參雪蓮丸是寒性的,若周皖取的是九陽丹,挽花早就該全身發燙,為赤火之氣攻心而死了。
這只是讓他緊張的,其一。
周皖曾與寸步閣高手林湘對過招,林湘所使用的武功絕無其它門派使用,都是寸步閣發明的。在他使用的百十招中,“赤氣指劍”是這寸步閣的閣主在十年前所創,江湖上除周皖一人中了指劍仍堅持不敗,得林湘敬佩,從而得到了解〃毒〃的機會,其他人都無一倖免地死去了。
這只是讓他緊張的,其二。
適才在場的,應該沒有人能使出這招——功力深厚,勝於林湘,指劍無聲,竟然能速制挽花這個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