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太祖因玄空寺行衍大師贈給他的上等梨花木製成的珍貴的齊眉棍被鄰國御前大將軍劉定國斬斷而心痛不已,後見農人所用“連枷”,心生一計,去鐵匠鋪把折斷的齊眉棍用鐵環鐵箍連在一起,因“此棍似斷非斷,似折非折,有頭有尾,首尾一體”,就稱作了“盤龍棍”。而後太祖就用“刁鑽古怪的”會摺疊的盤龍棍打敗了劉定國,從此盤龍棍就在武林中流傳開來。不過後人多用三節棍與雙節棍,盤龍棍的產生畢竟是出於偶然,這兩節的長度並不太利於近戰。
但是這個中年人偏偏用的和太祖所用的尺寸相近的盤龍棍。當然,太祖當年用的是梨花木,他的盤龍棍卻是在木料外煉上了鐵紋。
劉天罡想也不想,微微側身,聚力於掌,向著這根棍“砰”地拍出去,以硬碰硬。可這是盤龍棍,它不是一根棍,它用鐵環連線。若是這一掌打在鐵環上,半截盤龍棍就會折回來打傷劉天罡——當年劉定國就是這麼敗在太祖手下的。
周皖手中有劍。
他緊閉雙唇,默不言語,猛地將劍斜刺過去。劍光幽藍,深綠,在夜色中令人毛骨悚然。
“來得好!”中年人一聲悶喝,手腕抖動,便叫盤龍棍欺上了周皖手中的劍,“你也別想走!”
中年人伸足去絆劉天罡,劉天罡冷哼道:“再不讓,我廢了你的腿!”“哈,有膽子你就來!”中年人孤傲地笑道。
“到底是誰沒膽子。”周皖忍不住道,“劍來了,留下的可不是碗大的疤。”“一個洞就足以致命。”劉天罡冷哂。
中年人這才發現,他陷入了一個令人苦惱的危機。
劉天罡的掌中已聚了一團霧氣,霧氣之中還夾雜了兩點銀光——那是他剛剛打出去,又被周皖擋落的兩枚針,毒針。
而周皖那纏著盤龍棍的劍已迫在他的脖頸。說也奇怪,周皖刺過來的劍竟然沒有兵刃的森森寒意。他明明催動了真力貫穿盤龍棍,可週皖的劍似乎並未受到太多阻礙。
“你殺得了我?”中年人微微一愣,隨即又換上了他那傲然的冷笑,“去!”
他竟然把盤龍棍放手推了出去!他用上了八分力道。
周皖的劍不由自主退回去了幾尺,那盤龍棍叮哩咣啷地盡皆碎落在地上。中年人手中沒有武器——只是一瞬。他的手在腰間一拉,一條軟鞭立刻像一條發現了獵物的毒蛇,挺起了它柔軟的身軀,睜開了它毒辣的眼,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露出了它尖銳的牙,“嗤”地咬向劉天罡的手腕。
劉天罡此時已慎重多了,“噗”地拍出兩掌,發出了兩枚毒針,立刻回掌防守,施擒拿之技,掐蛇之七寸。軟鞭雖不是蛇,卻連線著真正的“蛇”。中年人猛然感到手上勁力有千鈞之重,嘴角抽了抽:“多少……還有點本事!”
周皖的劍緊接著劈來,綠幽幽,藍瑩瑩,鬼火灼然,以狼之息斷蛇之身。
劍隱幽冥。“啵”的一聲,軟鞭斷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
中年人突然放棄了軟鞭,隨手把斷鞭一丟,從靴筒裡拔出一把短劍。
“這將是你們畢生難忘的,死前的最後一戰。”中年人怪笑道,“還沒請教二位姓名,倒叫我殺得明白?”
“還沒有到你死我亡的時候,不快些讓開……”劉天罡怒道。
“我劍下向來不死無名之人。”中年人冷笑。
聽聞此言,周皖心中打了個突,他頓時想到一個人。
“閣下就是‘劍下留名’焦鷓?”周皖聳然動容。
“哈,小子你怕了?”焦鷓預設了身份,一臉得意。
“不,不過是個熱衷於名望而不顧道義的殺人狂。”周皖低嘆著,義正辭嚴道。
“小子年輕,膽子還真不小!”焦鷓板起臉。
“劉大哥,你先下去救人,我來纏住他!”周皖丟擲手中的劍,“空手入白刃,拆招換神兵——不必擔心我!”
“劉某愧不能助,周兄保重!”劉天罡感激道,借周皖之助,閃身躲過焦鷓的攻擊,匆忙趕去救人。
“你小子倒是信心滿滿!”焦鷓恨恨道,“竟然敢空手對我這個殺人魔,輕視我的結局,可不僅僅是一個‘死’!天下不知有多少傻子因為不相信,現在仍在自己的泥沼裡掙扎……”
“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泥沼。”周皖淡然一笑,眉梢一挑,“就是現在!”
似在一剎那間,他理解了黑斗篷的心情:“有些人自然是可以殺的,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雖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