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夜兩人都有許多心事,楚靈固然是輾轉反側難以成寐,若兒更是幾乎咳了一夜,顯然是心中又憂又急,病勢反而加重了。
到了第二日一早,楚靈便請了趙斜陽來商量尋人的辦法。
趙斜陽從來不敢有取鷹刀而代之的痴心妄想,因此楚靈一開口,他縱使心中難過,也是稍縱即逝,依舊盡心盡力地替楚靈籌劃。
趙斜陽是世家子弟,武功雖高,但在俗務上卻頗有狗屁不通之嫌,這與聰明與否並無什麼關聯,實在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舒心日子過慣了,真正到了要自力更生的時候,就有了手足無措之感。
他絞盡腦汁,總算想出了兩個辦法,一是沿街張貼尋人啟事,二是各人分散跑到襄陽街頭尋找,看看能否瞎貓撞著死耗子。
平心而論,趙斜陽出的主意的確不見如何高明,楚靈不由暗暗皺了皺眉頭,心下不禁拿他與鷹刀比較--若是鷹刀在此,只怕早已想出十七八個好主意了……
然而,在沒有想出更好的方法以前,也只能按照趙斜陽的提議進行了。
楚靈當即召集人手,除留下一部分人看守客棧之外,剩餘的人全部去襄陽街頭打聽鷹刀的訊息,而她自己卻留在客棧中寫尋人啟事。
筆墨紙硯準備妥當,待到提起筆來時才覺得甚難入手。該如何寫才好呢?沉思良久,方想起凡尋人啟事,均要在開首畫一幅肖像。楚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畫一幅簡單的人物肖像自然難她不倒,當下便在潔白的宣紙上畫將起來。
匆匆幾筆勾勒,一個嬉皮笑臉的鷹刀已躍然紙上。為了節省時間,這副肖像是用白描的手法畫就的,儘管著墨不多,卻神形兼備唯妙唯肖。
望著畫中的鷹刀,楚靈不禁怔怔出神,連她自己也料想不到第一次畫鷹刀的肖像居然能畫得這般好。
過了許久,她突然回味過來,真正動筆畫鷹刀的確是第一次,可實際上自己早已將那人在心中畫過成千上萬遍了,那人的影子一直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中,又何曾有過片刻忘懷?
一時間,一股自憐自苦的情緒佔據了整個胸口,淚水流了下來,將桌上的畫像浸溼模糊,眼見是不能用了。
趙斜陽本已出了客棧去打聽鷹刀的訊息,可心中記掛著楚靈,稍稍轉了一圈便折回客棧。甫一進門,恰巧從窗外瞧見楚靈正捧著畫像垂淚,心中不由又妒又痛。猶豫半晌,還是敲開了房門進去。
見趙斜陽進來,楚靈連忙轉過身子拭去淚痕,手中卻偷偷將畫像揉作一團丟開。趙斜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開口便問尋人啟事是否已經寫好。楚靈強笑著搖了搖頭。
趙斜陽笑了笑,不再說話。卻鋪開紙張奮筆疾書,不一會兒,一張尋人啟事已然寫就。楚靈接過一看,鷹刀的畫像倒也有七八分相似,就是下面的文字頗有點不妥。
她不禁笑了起來,埋怨道:“又不是考狀元比文章,寫得這般艱深晦澀,那些沒讀過什麼書的市井小民怎麼看得明白?”
這一笑,原先的愁悶自然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見到楚靈的笑容,趙斜陽登時如釋重負,便自我嘲笑一番,重新認真寫了一張。
這一次用語簡潔,先極為精準地描述了鷹刀的外貌、言行特徵,接著寫了與己方聯絡的地點、方式以及凡能提供鷹刀的線索、蹤跡者都將給予一定的懸賞云云。
楚靈看了之後大加讚賞,並依照他所寫的格式臨摹起來,半個多時辰過後,兩人已分別寫了數十份啟事。
趙斜陽招呼了幾個店夥計,塞給他們一些碎銀,叮囑他們將這些啟事一張張沿街張貼。
諸事妥當,已到了中飯時間,兩人陪著若兒一同用了飯。趙斜陽擔心楚靈閒來無事時又將鬱鬱寡歡暗自神傷,便一力邀請她上街逛逛。
楚靈本不想去,可想到趙斜陽為了自己的事這般盡心盡力,一口拒絕人家未免有些不通人情,再加上若兒也在一旁攛掇,也就應允了。
最重要的是,楚靈素知自己貌美,凡到一地必會引人圍觀,如果這件事透過好事之人傳入鷹刀耳中,那麼也不失為一個尋找鷹刀的辦法。
兩人就這麼出客棧而去,隨意地在街上閒逛,果然引來無數好事者的圍觀。
楚靈也不放在心上,一路觀賞襄陽城的風土人情,一路在各色攤販手中購買一些新鮮玩意兒,準備帶回客棧哄若兒開心。
因為沒有帶隨從,一應大包小包的禮物都由趙斜陽捧著,然趙斜陽並無半分不滿,反而覺得生平之樂從未有如今天這般,只盼從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