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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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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傳來了腳步聲。興許是早起趕著上班的人吧,抑或,是下完夜班匆匆回家的人。慧婉側過身躺著,腦海中浮現出死去孩子的模樣。她常常習慣性地狠狠打孩子幼嫩的手背。孩子的小手甚至不及楓葉一般大,被慧婉打得又紅又腫之後孩子就開始哭。實在不應該這樣打孩子的。當醫生撤下孩子身上插著的針管,徹底放棄治療時,慧婉想起了自己打孩子的情景。為什麼能忍下心來那樣打孩子的手背呢?明知道只要稍微訓斥一下,孩子就不會再犯的,可自己為什麼就把孩子的手打得又紅又腫呢?

慧婉用手指揉搓著床單上的斑點印跡。似乎是躺著抽菸時不小心留下的。一會兒,慧婉又把身子轉向了另一側。孩子去世了,丈夫也離開了,爾後的幾年時間,慧婉一直獨自生活。然而現在卻突然傳來英善拿刀自殺的訊息。三十一歲,兩個孩子的母親,竟選擇這一步,不免有些衝動得頭腦發昏了吧?更何況孩子們都還在……慧婉久久凝望著臥室裡掛著的那條綠花紋窗簾。

“對不起,慧婉!其實我曾經一直都無法理解你選擇離婚的理由,以致那個時候對你過於刻薄,可後來我反省了很久。”

不久前,英善就突然對慧婉說了這樣的話。一般人通常會覺得英善只不過是在抱怨婚姻罷了,而慧婉當時卻想:為什麼善良的人總是要說抱歉呢?至於英善那時候對自己說的那些刻薄之言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曾經有一個女性前輩打來電話,忿忿地質問慧婉:為什麼離了婚還如此不以為意?甚至,某個自稱是丈夫好友的男子,接連幾天醉酒後打來騷擾電話,不斷地威脅慧婉。然而,他們卻從未對慧婉道聲“抱歉”。說抱歉的唯有英善一人。唯有那些善良的人才總是會對別人表達自己的歉意。

慧婉躺在床上,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已經過6點了。今天首先要把寫給大學報刊的專欄文章傳真出去,隨後還得寫一篇公司內刊的文章。慧婉慵懶地躺著,不緊不慢地計劃著日程安排。

忽然間,彷彿有某個急促的聲音在呼喚著自己一般,慧婉驀地起身坐起來。

直至這一刻,英善自殺的事實才真正對慧婉的思緒產生了壓迫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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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少女在哭泣(1)

病床上躺著一頭怪獸。至少在慧婉眼中看來是如此。

英善全身多處纏著繃帶,兩條胳膊完全伸展,手腕被固定在床頭的兩角。狹長而又幹瘦的臉上如今長著些許黑痣。略厚的嘴唇,平日裡總是掛著微笑,而此刻卻有些令人生厭地張開,急促地呼吸著。濃濃的血液從血漿袋沿著輸液管一滴一滴地落下,緩緩進入如“大”字般伸展開的身體。

“這丫頭渾身上下劃滿了刀痕。”與京惠描述的有所出入,只有左手腕緊緊地纏繞著幾圈繃帶,其餘的部位傷勢好像並沒有那麼嚴重。然而,她右側的臉頰上,從太陽穴附近一直到下頜,卻分明可見一道長長的劃痕。血液在表面凝固,呈一條直線靜靜地延伸開來。幸而傷口不深,刀痕處只是塗抹了一些外傷藥。

慧婉默默站立著,望著入睡的英善。印有醫院標誌的病號服,寬大而鬆垮,彷彿在遮掩缺陷一般,覆蓋在英善受傷的軀體上。

慧婉走到床前,輕撫著英善的臉頰。臉是暖洋洋的。慧婉曾經這樣撫摸過死去孩子的臉頰。當時孩子的臉冰冷得令人戰慄。那個時候,慧婉忍不住慟哭起來。哭泣是因為害怕。孩子曾經像玫瑰般溫潤的臉蛋,當時卻充滿著死亡的冰冷,這樣的事實令慧婉深感恐懼。然而,英善的臉依舊是溫暖的。她靜靜地躺在看護病房,體內的血液依然流動著……猛然間,慧婉有一種遭到英善背叛的感覺。而且,她覺得自己此時就像在看一出水平尚可的戲劇。曾經有很多次,慧婉想過自殺,但她始終沒有勇氣付諸實踐。因為她怕一旦嘗試,自己就真的會死。更何況,在她看來,自殺未遂只不過是一幕再平常不過的鬧劇罷了。

慧婉微微彎下身子,觀察著眼前的英善。慧婉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伸展著雙臂、沉睡的英善,彷彿就像一個胸前掛著十字架的殉道者。然而慧婉轉念一想,憐憫已經不適用於當下的情況了。不管怎樣,在憐憫產生之前,自己必須做點兒什麼。

她把放有專欄文章的揹包重新挎好,走出了病房。門前掛著寫有“謝絕來訪”字樣的告示牌,一位路過的護士看見慧婉,顯得頗為驚訝。

“您這樣可不行啊。連病人的丈夫都沒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