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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來不及分享他學術之旅的喜悅,就一下子捲入戰亂的漩渦。

山雨欲來風滿樓,那時救亡圖存已成為國人的自覺行動。陳啟華是僅受過舊式教育的女子,恪守婦道,向不拋頭露面。自1933年的“熱河事件”後,她也常參加史語所的家眷們組織的勞軍活動。楊步偉在《雜記趙家》中寫道:熱河事發生了。雖然大戰還未爆發,可是人心已震動起來。那時還派不到婦女從軍呢,我們這些太太們總得盡點義務才對啊。所以大組織很多私人團體來做勞軍等事。我們想冬天軍人在外飢寒交迫,大家做點冬衣去慰勞他們衛國的前線戰士們,所以我們家又變成一個大本營了。因為我家向來往來人多,凡來的都勸他們出點錢和出點人力做冬衣等等,沒料到大家非常踴躍參加,一下就是二三十人,大家分擔買材料的,做機器的裁剪縫紉忙個不停。並且邊做邊談天,很快很快就做成了一百七十多件棉短襖。張默君和志希太太還來我家探望我們,問要不要加入婦女工作團,我們大家都回不要,我們都不是沽名釣譽的,不過為前方戰士們盡一點義務而已,打算用無名氏團體交給綏靖公署代收轉到前方戰士們,在每一個口袋內還放了一個條子謝謝他們受凍受累拼死忘生地來保護我們後方的人民。還有人提議寫點好玩的給他們,我說恐怕他們想太平的景象,心裡不安。(李濟之太太也是工作的之一,大約還記得吧。)楊步偉:《雜記趙家》,臺北:傳記文學出版社,1972年,94頁。盧溝橋事件後,南京城的中研院各研究所和中博院等單位都在焦急地做南遷準備。猝不及防的災變,激起人們同仇敵愾的情緒,經過數天不分晝夜的努力,史語所的同人們把圖書資料、考古組多年的重要出土物及全部原始記錄等重要物資裝箱轉運。一些運不走的大件物品,只好封箱留存南京。據石璋如回憶:南京離上海很近,戰事吃緊,所以先行裝箱,有一批六十箱就先運到南昌的農學院儲存,由李濟先生先押運,另外有一千三百多箱陸續運到下關裝船,預備運往長沙……回來後大概第二或第三天,日本的飛機就來轟炸南京考試院,時間大概是在下午吃過晚飯之後,聽到天空中傳來飛機聲,有人發現日本飛機在上空盤旋隨即投彈。考試院與研究院只隔一條路,炸彈落在考試院外廣場的鐘樓鼓樓附近,我們的同人大部分都在研究大樓裡頭……陳存恭、陳仲玉、任育德,《石璋如先生訪問記錄》,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2001年,182—183頁。撤離南京,轉道漢口,楊步偉的《雜記趙家》,有詳細回憶:聽見蘇州都被炸了的緣故,我著急起來了。因為元任病中一點聲音都不能聽見,一有聲音就滿身大汗出得不止,如何能聽炸彈的聲音呢?我正無法辦時,孟真來了,我和他商量辦法,他說公務人員現在都還不動,只家眷可以先走,但研究院因保留古物和檔案的緣故,暫有一部分人走,乃定的“太古”、“怡和”兩隻船艙位。但是元任因病自然可以先走,叫我向吳亞農要船艙位。

我對吳去說,吳回我須和李濟之先生說,因那時傅做政府的抗敵工作顧問等事忙去了,李則代理所長。我就去問李可否讓一兩個艙位給元任帶一個女兒先走,我們以後再說。李很快回我,趙太太我們聽差的都有職務的,暫不能讓,元任事慢慢想法子。但是那時弄一個艙位比登天還難,故那時的我,自然容易多心的,我就回他,元任連一個聽差的都不如了,好!我就自己另想辦法。楊步偉:《雜記趙家》,臺北:傳記文學出版社,1972年,97頁。楊步偉想法搞到船票,讓趙元任先到漢口,幾天後她也帶著孩子隨後趕到。李濟本該扶老攜幼舉家南遷,忽又臨危受命,押送南京存放的國家文物溯江西去重慶秘藏。領著一家婦幼逃難的竟是七十多歲的李權老人。

楊步偉寫道:找到旅館後一看李濟之的一家也在那兒,在這時大家見面比親人還親了。李老太爺更是關心得不得了,說一下船大家都分散了,他們是由考古組先到的人員給安排的旅館。……1937年年底,趙元任家和李濟家的女兒逃難時在長沙湘江邊。從左到右:趙新那、李鳳徵、李鶴徵、趙如蘭。(李光謨提供)

想不到第二天日本的炸彈跟著來了,在漢口市外放了幾個炸彈,市內的人自然更恐慌起來了。王慎名正在想辦法弄火車給我們到長沙,我說先去看看唐李二家吧。一到旅館,李老太爺就和王談起同鄉來了,問給我們如何設法走?我說現正辦交涉火車位子。李老太爺對我作揖說我們也照趙太太以前辦法給小耆即李光謨。先帶走,其餘再說。……

我看李老太爺的急法,只希望我把孫子小耆帶走,因漢口日機已來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