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評價並非過譽,但1949年後,也有人藉機作文章,厚此薄彼,打壓去了臺灣的李濟等人。張光直曾針對“梁思永之前中國考古學界田野技術並不地道”的觀點指出,1928年的時候,全世界田野考古的水平都不夠高。當時英國人在印度搞發掘,仍是一大堆人站在探方里。新的方法尚在探索中。梁先生因在美國西南部搞過發掘,受祁德指導,又有當地特1931年春,因戰爭即將爆發,河南安陽殷墟第四次發掘(小屯)收工後,交通中斷,坐站車脫離安陽情形。(李光謨提供)
殊地貌的啟發,因此容易形成“很大一片整個挖的概念”,從而使中國田野考古技術明顯提高張光直:《張光直談中國考古學的問題與前景》,《考古》雜誌,1997年第9期。。那時人們的認識也許有被意識形態塗抹過的痕跡。
梁思永後來得了肋膜炎,離開了後岡工地,擔任助手的助理研究員劉燿也轉往浚縣辛村,後岡發掘便陷入停頓。1933年11月,李濟組織後岡復工,調回劉燿、尹煥章、石璋如等人。年底,劉燿在後岡東區發現了殷代墓葬,出土一個前所未見的銅�В�衷諍蟾暈髑�⑾忠桓瞿媳倍�賴摹爸兇中汀貝竽埂4聳保�⊥偷姆⒕蜆ぷ魎湓莞娼崾���蟾緣姆⑾秩次薹ㄍ9ぃ�鯛d家有要事先行離開,工作只好交給留守的隊員石璋如等。據石璋如回憶:正值天寒地凍,墓葬約有地下七八公尺深,下到工作坑的積雪融化成水再結成一般的工具無法打破的厚冰,增添工作困難,我們只好燃起柴火烤火。先將厚冰逐漸變成泥、再融成水的逐步進行。後來發現此墓早就被古人盜掘了。盜掘人從中間挖了個洞進入,斜形的墓壁並不寬闊,而得維持洞頂夯土,但是下頭都被掏空了。我們仍然從夯土堆中發現了很多的人頭骨,每一層夯土就有一個,大約有二十幾個人頭骨。就此而知殷代築夯土時習慣以人為犧牲,每築一層夯土便舉行祭祀儀式,砍一個人頭。陳存恭、陳仲玉、任育德,《石璋如先生訪問記錄》,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2001年,73—74頁。石璋如的這次經歷,對“殉葬”有了新的認識,他對日後並未從事田野考古的郭沫若關於“奴隸制分期”的研究有微詞,以為頗多穿鑿附會。
二、 浚縣辛村與大齎店遺址
浚縣辛村在河南省南部,離安陽約有七十里許,京漢鐵路經過一個小站,站西約五里即為辛村。辛村屬古衛國之地,三面皆山,淇水蜿蜒而來。淇水產淇鯽,肥嫩鮮美。比淇鯽更出名的是古物出土的新聞。辛村流水溝中,鄉人常挖出銅器,以之易貨頗以為幸。後來,一班古董商勾結當地駐軍到辛村盜墓,鄉人斷了財路遂打官司。縣政府教育局長稍明大義,呈報省政府,中研院也得知了訊息。。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四章 殷墟·城子崖(14)
1931年8月,郭寶鈞給李濟的信中談到,“當局及學界人士對浚縣古蹟極注意,教育會議提議組織河南省名勝古蹟保管研究會及縣古蹟保管委員會”所檔:考6—1—1。。按與河南原定的辦法,發掘範圍僅限於安陽,考古機構的名稱也是“國立中央研究院安陽殷墟發掘團”。李濟向劉峙寫信,“提議合組河南古蹟研究會併發掘浚縣殷陵”,一切條件可參照山東古蹟研究會辦法所檔:考3—1—1、3。。劉峙回信贊同。1932年2月,李濟、董作賓去開封,與河南省政府商議,仿照山東的先例,成立“國立中央研究院河南省政府合組河南古蹟研究會”(簡稱“河南古蹟研究會”),雙方各聘請四位委員,2月8日正式成立。李濟任河南古蹟研究會工作主任。會後,河南古蹟研究會組織去洛陽調查伊闕造像、北邙冢墓、金墉故城及太學遺址等。中原大地,總算納入了中研院的學術版圖。
4月16日,浚縣辛村與大齎店遺址的發掘正式開始。石璋如回憶:“李先生曾把發掘殷墟的工作暫時停下,趕往浚縣主持第一次發掘。這是在河南境內兩處同時並進的考古工作。浚縣是一處很好的考古區域,先後曾發掘四次,大齎店、劉莊是兩個史前遺址,辛村是西周衛國的墓地。”石璋如:《李濟先生與中國考古學》,杜正勝、王汎森編著,《新學術之路》,臺北:“中央研究院”史語所,1998年,142—144頁。李濟對辛村、大齎店發掘傾注了極大的熱情,他經常泡在工地上視察指導。
辛村墓葬,歷史上曾遭受過多次大破壞,他們最初只打算做一般性的清理,結果卻喜出望外。通常清理一個墓葬,費時一個半月,一直到1934年秋,清理了七個墓葬。那些墓葬寬約二丈,長約三丈,離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