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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年2月,清華研究院籌備委員會成立,其“章程”闡明:“本院以研究高深學術、造就專門人才為宗旨”,就科目而言,“先開國學一科,其內容為中國語言、歷史、文學、哲學等”。教學採取導師制,“學生研究之方法,略仿昔日書院及英國大學制度,注重個人自修,教師專任指導,分組不以學科,而以教授個人為主”。

籌辦研究院,以延請名師為要。首屆研究生藍孟博曾在《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始末》一文中記述了當時情景:民國十四年國學院成立時,校長為曹雲祥,曹是外交官,不懂辦學校。他請胡適之訂研究制度,胡適之以中國舊式書院及英國學院制,裁長補短而成清華研究院,其主旨以科學方法整理中國舊學問,專任先生稱導師,年青些則稱講師,無教授,亦無校長,只在辦公室設主任一人,管理雜事。

制度訂妥,曹請胡適之主持,胡說不夠資格。胡推薦梁啟超、王國維、羅振玉和章太炎。於是曹親自拿聘書請王靜安先生,王先生不答應,曹回來找胡,胡說有辦法。(原來當時王先生在清宮教溥儀,所謂“南書房行走”。)胡請溥儀勸他,王先生仍然不願去,因為清華為洋學堂。溥儀沒法,只得下一道“聖旨”——這“聖旨”我在王先生家看到了,很工整,紅字。王先生沒法,只得去了。王國維十六歲讀州學,知有新學遂棄科舉而精研數理,二十二歲到上海學日、英、德等語,醉心康德、叔本華、尼采之說,後留學日本,二十八歲《靜庵文集》問世,三十歲後研究文學,三十一歲學術經典《人間詞話》脫稿,三十五歲推出《宋元戲曲考》,中年以後治中國古代史,在甲骨、鐘鼎方面成就卓著。吳宓在《自編年譜》中,記有恭請王國維等的經歷:1925年2月23日,“宓持清華曹雲祥校長聘書恭謁王國維靜安先生,在廳堂向上行三鞠躬禮。王先生事後語人,彼以為來者必系西裝革履、握手對坐之少年,至是乃知不同,乃決就聘。後又謁梁啟超先生,梁先生極樂意前來。”7月,拖著辮子的王國維先期到校,為暑期補習學校作了一次意義深遠的講演,題目是《最近二三十年間中國新發見之學問》。王國維在演講中大膽預言:“古來新學問起,大都由於新發見。”“自漢以來,中國學問上最大之發見有三:一為孔子壁中書,二為汲冢書,三則今之殷虛甲骨文字、敦煌塞上及西域各處之漢晉木簡、敦煌千佛洞之六朝及唐人寫本書卷、內閣大庫之元明以來書籍檔冊。此四者之一已足當孔壁、汲冢所出,而各地零星發見之金石書籍,於學術有大關係者,尚不與焉。”原載1925年9月《學衡》和《清華週刊》,1925年9月《科學》等雜誌。 。。

第二章 從南開到清華園(6)

梁啟超在應聘前與清華關係已深。梁十四歲中舉人,二十二歲隨康有為參加“公車上書”,二十三歲參與策劃“戊戌政變”,先擁袁後又討袁,是近代史上知識界一位風雲人物。1914年冬,剛剛建校三年的清華,1925年清華國學研究院部分教師,坐者右起趙元任梁啟超王國維李濟,立者三人為助教。(李光謨提供)

便邀請時任司法部長的梁啟超到校演講。梁以“君子”為題,引用《易經》“乾坤”二象辭“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以勉勵學子。此後,“自強不息、厚德載物”被立為清華校訓。“一戰”爆發時,梁啟超在清華“假館著書”約十個月。自1920年12月2日始,梁開始在清華以《國學小史》為總題系統講學,並於1922年2月正式就聘為清華學校的講師。所以當1925年2月22日吳宓持聘書往天津樑啟超寓所時,梁理當就聘。

與前兩位相比,趙元任頗為另類。他於1910年考取清華庚款留美,名列第二。在美國留學期間,畢業於康奈爾大學和哈佛大學研究生,先後主修數理和邏輯哲學,1918年得哈佛哲學博士。兩年後回國,最初在清華教數學。1920年,羅素訪華,趙元任應邀擔任翻譯。他一路走去將羅素的講稿在不同的地區譯成與之相應的方言,準確流利風趣,在引人入勝的同時,也引發了自己對語言研究的興趣,遂於1921年秋再度赴美,到哈佛大學教中國語文,同時研究音韻和樂理。1924年離開哈佛到歐洲遊學,在瑞典時與漢學家高本漢論學,並商談翻譯高氏名著《中國音韻學研究》。他接受清華國學研究院應聘,提出主講“語音學”、“蘇州方言調查”等。

二十九歲的哈佛博士李濟應聘,是丁文江向梁啟超推薦的結果。梁時任中國考古學會會長,熱心考古,卻不熟悉現代考古學,他希望清華能開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