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民心。“京東”,宋時路名,管轄現在的山東、河南東部和江蘇北部地區。“投戈”,就是舍兵,放下武器。“真吾父”,出自《宋史·岳飛傳》:張用在江西招兵買馬,岳飛寫信給他,他看了信說:“真吾父也。“便率眾投降。“談笑裡,定齊魯。”只要認定人民是抗金的主力,與人民合作抗金,就能在談笑間收復山東(屬京東路)等失地。這是劉克莊的願望,也是他對遠行朋友的期待,寫來活潑有生氣。“談笑裡”表示出“少年自負凌雲筆”的作者的堅強信心。
詞的上片是對陳子華的期望。希望他能依靠人民的力量收復被女真族侵佔的失地問題。
詞的下片是對當時國勢的慨嘆,鞭撻了偷安半壁的南宋統治者。“兩河蕭瑟惟狐兔,問當年祖生去後,有人來否?”“兩河”,指黃河南岸。“祖生”,即祖逖,東晉的愛國將領。晉元帝時領兵北伐,經過長江用槳敲著船發誓說:“不掃清中原,我就不再渡江回來!”後來果然打敗了北方侵略者石勒,恢復黃河以南地區。這幾句慨嘆兩河滄陷,狐兔橫行(這裡“狐兔”顯然是指金人。),像祖逖那樣的名將早就沒有了,南宋已無人到中原去做恢復工作了!“多少新亭揮淚客,誰夢中原塊土?”這兩句,責備當時士大夫只知感慨哀傷,實無收復中原的壯志。新亭揮淚,指東晉王導、謝安在新亭灑淚,無補實際,實為可笑。(見《晉書·王導傳》)而現實的情況是南宋計程車大夫們甚至連北伐回到中原土地上的夢也不作一個了。不過作者在憂憤感慨之後,仍寄希望於即將遠行的友人:“稱事業須由人做”。這是作者發出的戰鬥的呼喚,也是作者對陳子華的期望與信賴。他希望友人此去能在恢復中原的鬥爭中成就一番事業。“應笑書生心膽怯,向車中閉置如新婦。”作者慨嘆自己不過是一介書生,不能到前線殺敵,因而自笑為“書生心膽怯”,如“三日新婦”了。“向車中閉置如新婦”,指梁曹景宗性急躁,不能沉默,曾對他親近的人說:“今來揚州貴人,動轉不得,路行開車慢,小人輒言不可。閉置車中,如三日新婦。”(見《梁書·曹景宗傳》)這裡說自己心情悒鬱,就像閉置在車中的新婚婦女一樣。這是自嘲,更是憤慨語。“空目送,塞鴻去。”詞的題目是《送陳子華赴真州》,結句才真正說到送行。看著朋友像生活在北方邊塞之地的鴻雁一樣走了,慚愧自己不能同去。“報國欲死無戰場”。這是南宋許多愛國志士的共同感嘆,這裡卻用一個“空”字,沉痛地表露了出來。
這首詞可謂“議論風生”,體現了劉詞散文化、議論化的特點。作者對如何收復失地的問題,層層剝開,步步深入地進行分析。但由於運用了形象語和貼切的典故來表達──如“宗爺駕馭”、“握蛇騎虎”、“新亭揮淚客”、“向車中閉置如新婦”等等,因而不覺得枯燥乏味,還是生動、形象有感染力的。詞風豪邁奔放,雄健疏宕,讀之令人鼓舞。楊慎《詞品》卷五,稱此詞“壯語亦可起懦”,實是深中肯綮(qing4)之語。(葛汝桐)
滿江紅
夜雨涼甚,忽動從戎之興
劉克莊
金甲雕戈,記當日、轅門初立。磨盾鼻、一揮千紙,龍蛇猶溼。鐵馬曉嘶營壁冷,樓船夜渡風濤急。有誰憐,猿臂故將軍,無功級。平戎策,從軍什,零落盡,慵收拾。把茶經香傳,時時溫習。 生怕客談榆塞事,且教兒誦《花間集》。嘆臣之壯也不如人,今何及。
這首詞作者在自注中說“忽動從戎之興”,即作者忽然產生從軍抗金的念頭。情況是這樣:劉克莊曾因“江湖詩案”遭難被黜。到紹定六年(1233)蒙古滅金之際,宋師北上謀復回河南,劉克莊尚閒置在家。宋金之間的這場戰爭引起了詩人從軍抗金的念頭。這是作者寫作此詞的背景。
詞的上片從回憶往日的軍營生活寫起。“金甲雕戈,記當日、轅門初立。”“記當日”點明這裡所寫的是對往事的回憶。詩人回憶開始擔任軍門工作時的威武的景象。“金甲雕戈”,形容武裝的壯麗。“轅門初立”,是說開始擔任軍門工作。轅門即軍門。指李珏的帥府。時李珏出任江淮制置使,節制沿江諸軍,帥府設在建康。劉克莊在幕府掌文書,被譽為“煙書檄筆”,一時無兩。”他也很以此自負,所謂“少年自負凌雲筆”,時僅二十三歲。“磨盾鼻”三句寫出了詩人當年才華橫溢,極為得意的精神狀態。“磨盾鼻”,
在盾鼻上磨墨,盾鼻是盾中央的紐。據《北史·荀濟傳》:“會楯上磨墨作檄文”。後即以“磨盾鼻”喻軍中作檄。“一揮千紙,龍蛇猶溼”顯示他草擬文書時,文思敏捷,筆走龍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