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近這些事,把我當成朋友而非對手,你會安心得多。我真的希望(我自己依然這麼認為)是你的朋友。
而且,嫉恨往往最終變成一種自我傷害。
這是他們關係的最低點。簡和路易斯一直待在一起。《連線》雜誌是他們那強烈情感的惟一出口,回荷蘭是不可能的。他們從艾卡特·翁增那裡拿錢,就是為了完成這個工作,《電詞》經歷已經斷絕他們的退路。
幸運的是,他們陷身其中的城市卻有著從悲傷走向成功的傳奇歷史。舊金山人依舊會帶著崇敬和驚歎的口吻說出“淘金潮”這個短語。其實,一個典型的“1849淘金者”(forty…niner)的命運是這樣的:繞過南美合恩角,歷經痢疾病痛,躲過人群擠壓導致的精神崩潰,最終到達美洲;拖著虛弱的身體向山區進發;找不到黃金,死於飢餓,或者被自己的朋友殺害。140年後,發現巨大礦藏的美夢依舊在這裡盤旋,尤其是成百上千的技術創業者,他們在南方公園周圍共用辦公室,總有一天他們會被人尊稱為新的“1849淘金者”。其實,這些人的條件比前輩好得多。前輩追尋的與其說是成功,不如說是生存。當路易斯和簡從蘭迪那裡免費獲得辦公室時,他們面對的風險,並不是飢餓和死亡。儘管有槍擊,但也沒打中。他們所擔心的,是被悄無聲息地溶進現代舊金山的社會氛圍裡——被浪費的個人潛能、粗俗的流言,還有不切實際的政治。認識路易斯的人都認為,他有可能以這種方式失敗。但路易斯沒有,他融入了南方公園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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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反饋(1)
第四章 反饋
反饋的典型過程是,放大器讓較小的聲音迴圈,直到它變成巨大的咆哮聲。《連線》的目標就是成為這樣的放大器……讓路易斯和簡驚訝的是,(樣刊)翻到最後,尼葛羅龐帝坦率地問他們需要多少錢,他可以投多少錢。
在復活節的前一天晚上,凱文·凱利(Kevin Kelly)在耶路撒冷聖墓紀念堂的門口睡著了。天氣非常冷,他的衣服也很單薄,自然不想在那裡過夜。不過當他返回青年旅館時已經過了熄燈睡覺的晚鐘,老闆把他鎖在門外。凱文在老城裡一直遛達,直到幾乎提不起腳,才在紀念堂的門口坐下來。清晨太陽的照射以及周圍的喧譁聲把他弄醒,他也加入朝聖的隊伍走向墳墓,據說耶穌的屍體就埋葬在這裡。凱文就這麼跟著人群走,也不知道其他人在幹什麼。作為一名攝影記者,他已經養成了在弄清真相之前一直跟蹤的習慣。
27歲的凱文喜歡思考,有點模糊的宗教信仰,他已經周遊世界,儘管身上沒帶什麼錢。和路易斯差不多,他會被人誤認為一個嬉皮士,不過他懶散隨意,似乎缺少某種宏大理想,而且他也不嗑藥。為了拍到好照片,為了滿足好奇心,凱文可以容忍任何事情,只要不傷害別人。他非常平和。但有一件事是凱文不曾預見的:當他坐下來傾聽復活節的講話時,他慢慢意識到,耶穌復活確有其事,他可以尋求耶穌的救助。
凱文在溫暖的陽光中休息,周圍都是陌生人。既然皈依了宗教,他特想知道自己下面應該做什麼。一個聲音告訴他,他應該為6個月後的死亡做準備。這聲音不是來自耳朵,而是一種直達大腦的訊息。
凱文回到新澤西見了父母。他沒有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而是平靜地採取行動。他把自己所有的身外之物一一剝除。他賣掉了攝影器材,把微薄的存款當作匿名禮物送人。幾個月後,他開始周遊美國,在愛達荷州和阿肯色州見了兄弟們最後一面。他的旅遊工具是腳踏車,沿途在野營地或草坪上睡覺。每天寫一首俳句詩,畫一幅素描。腳踏車鏈條掉了,他會自己接上,把滿是油汙的手放在紙上摁一個手印。在科羅拉多州阿拉摩薩(Alamosa)的一個商店兼酒吧裡,他在留言磚塊上畫畫。那間酒吧的標誌是三行自然俳句:
墨西哥咖啡
無衣無鞋無服務
冰冷啤酒待客
凱文回到新澤西州時正是萬聖節晚上。他的六個月已經走到盡頭。整個夏天和秋天,他一直提醒自己“我很快就要死了”,這樣就打消了變得成熟一點、找個人結婚或者學一門專業等不必要的白日夢。他的所作所為,已經把自己和未來完全切斷。這讓他獲得了短暫的快樂,但也更加悲傷。在活著的最後一個夜晚,他睡得很早。第二天醒來,凱文突然心懷感激,這種心情將在心中持續數十年。當然,沒有死去應該謝天謝地,但他還獲得了另一個禮物:他的未來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