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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她把手抽了出來。

“我一直在祈禱。“她說。

他點點頭。

她說,“我都以為我已經忘了怎麼祈禱了,但還是想起來了。我只需要閉上眼說,‘上帝,請求您幫助我們,幫助斯科蒂’,後面的就簡單了。詞都是現成的了。你可能也祈禱過了?”她對他說。

“我祈禱過了。”他說,“我今天下午祈禱的,噢,我是說,昨天下午,就在你打完電話,我開車來醫院的路上祈禱的。我一直祈禱著的。”

“那太好了。”她說。這時,她才第一次覺得他們是一起經歷著這個事故。她吃驚地發現,雖然霍華德一直都在身邊,自己也一直需要他,但在這之前,一切好像只是發生在自己和斯科蒂身上,她好像在心理上把霍華德關在了門外,沒有讓他加入進來。她為自己是他的妻子而滿懷欣慰。

還是那個護士走進來,又查了一次男孩的脈搏,也檢查了從床頭掛著的瓶子裡流出來的液體。

一個小時以後,另一個醫生走進來。他說他叫帕森斯,放射科的。他長著濃密的鬍子,穿著懶漢鞋,西部牛仔襯衣和一條牛仔褲。

“我們要帶他下樓再照幾張片子,”他對他們說,“我們需要再照幾張照片,還想做一個掃描檢查。”

“什麼?”安說,“掃描?”她站在這個新醫生和床之間,說,“我以為你們做過所有的X光檢查了。”

“恐怕還得再做些,”他說,“不用擔心。我們只是再需要幾張片子,想給他做一個腦部掃描檢查。”

“天哪!”安說。

“對於這類病例來說,這完全是常規程式。”這個新醫生說,“我只不過想要弄清楚為什麼他還沒醒過來。都是常規的內科檢查,不用擔心。我們待一會兒都帶他下去。”

好事一小件(5)

沒多久,兩個醫務人員推著輪床走進來。他們都是黑頭髮、深色面板的人,穿著白色的制服。幫男孩解開管子,搬到輪床上的時候,他們互相用外語說了幾句話,推著孩子走出了房間。霍華德,安和他們一起上了同一個電梯。安凝視著孩子。電梯開始下降的時候,她閉上了眼。醫務人員站在輪床的兩邊,什麼都沒說,只有一次,其中一個人用他們自己的語言說了一句,另一個人慢慢地點頭作為回覆。

後來,那天早晨,就在陽光開始照亮X光科外面的候診室的窗戶時,他們把男孩推出來,送回到了他的房間。霍華德和安又和他們一起坐同一個電梯,那兩個人仍舊站在輪床的兩邊。

他們等了一整天,但男孩還是沒有醒過來。偶爾,他們兩個中的一個會離開房間,下樓到餐廳喝咖啡,然後像是突然醒悟過來,感到了負罪感似的,從桌旁站起來,跑回病房。那天下午,弗朗西斯醫生又來過一次,檢查了男孩後,告訴他們,孩子的情況正在改善,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護士們──不再是前一晚來過的那位──不時走進來。

一個化驗室來的年輕女人敲門,走進來。她穿著白色輕便褲和寬鬆上衣,拿著一小碟東西,放在床邊上的架子上。沒有和霍華德和安說一個字,她就從男孩的胳膊上抽了血。女人在孩子胳膊上找到合適的位置下針的時候,霍華德閉上了眼睛。

“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安對那個女人說。

“醫生要求做的。”女人回答,“他們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他們說,抽這個的,我就抽唄。不過,他到底怎麼了?這個小可愛。”

“被車撞了,”霍華德說,“司機撞完人,就跑了。”

年輕女人搖搖頭,又看了看孩子,拿著托盤走了。

“他怎麼就是醒不過來呢?”安說,“霍華德?這些人得給我點兒答案吶!”

霍華德什麼都沒說。他重新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搓自己的臉,看著兒子,然後身體向後靠,閉上眼,睡著了。

安走到窗旁,看著外面的停車場。又是晚上了,汽車亮著燈,開進開出。她緊握住窗臺,站在視窗,心裡明白他們真是出事了,而且很嚴重。她很害怕,牙齒直打戰,非要合緊嘴才能控制住。她看見一輛大車停在醫院門前,一個穿著長大衣的女人上了車。她希望自己是那個女人,然後什麼人,誰都行,會開車帶她離開這兒,去別的地方,她一下車就能看見斯科蒂正在等著自己,喊著媽媽撲到她的懷裡。

一會兒,霍華德醒了,又看了孩子一眼,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他走到窗旁,站在安的身邊,和她一起愣愣地看著外面的停車場。他們雖然一句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