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活活殉葬了。
“怎麼了?”
我回頭看過去,那是郭熙明爬了起來,可能腦子還沒有清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突然郭熙明臉色一紅,那是憋氣的紅,對著棺材裡就喔喔嘔吐,吐出泥土、蚯蚓等奇怪東西。原來昨日老太婆所做的飯菜,就是用這些玩意變出來的啊!幸虧老子警惕,沒有吃下去。
何永進打了一個寒顫,說道:“邪門啊!我在山裡住了這麼多年,也走了不少夜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這山,到底怎麼了?”
我凝視著大山,早晨山間氣候溼冷,一層層白茫茫的霧氣升起來,繚繞於森林裡,看似白雲飄飄的須彌仙山一般。但我剛轉過身,就如針芒在背,彷彿森林活了一樣,無數雙山精的眼眸正冷冷窺視著我們,叫人感覺到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氣氛。還是趁早離開這鬼地方為妙!
我們三人馬上出發,隊伍之中,郭熙明一本吐得一塌糊塗,可是畢竟早年是軍隊出身,底子已經打下,我們放慢速度,再喝了一些溪水,走了半個多小時就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口中一直嘟噥見鬼了見鬼了。這次真***見鬼了!方才臨走之時,我本想一把火燒掉棺材和屍骸,何永進攔住我說,反正這老女鬼也沒有下什麼毒手,還收留了我們一晚,買個人情,反而把她遺骨收拾好安葬了。
我們穿梭在霧氣瀰漫的森林裡,幸虧指南針沒有失靈,所以一直循著既定路線前進,大概走了兩個多小時,突然眼前豁然開朗,霧氣散去,我們走到一個對風口,往下就是一排排民居,黃泉村到了!
從高處眺望,黃泉村約莫有兩三百個房屋,山間缺乏泥土之類的建築材料,所以都是直接用石塊壘積起來。湘西舊時屬於古揚子海,後來地殼變動,滄海為桑田,岩石多是沉積岩,唯獨此處怪異,我看到的岩石,居然清一色是黑色的岩漿岩,似乎是千百年前,該地爆發過巨大的火山。岩漿岩之一的玄武岩歷經風雨,表面更加黑油油,看上去整個黃泉村就如一個黑色的魔鬼之城!
黃泉村這個名字,我第一次聽說是在九年前,那是在過去的有間旅店裡,我一不小心殺死了趕屍匠,何永進大驚失色,說出了黃泉村乃是傳說中馴養殭屍之村落。之後我又陸陸續續得到一些資訊,那黃泉村是以製造殭屍和趕屍匠出名,與過去的羅家集村乃是敵對關係的村落。我推測起來,那黃泉村是當地的土著,而羅家人則是外來的家族,本來就為了土地和水源發生爭執。加上兩個村子都是莫名的神秘村落,一個蓄養殭屍,一個信奉邪教,兩毒相攻,鬥地毫不厲害。我看過羅家人遺留下來的書信後,認為最終還是黃泉村技高一籌,施展手段在幾十年前把羅家集全村屠戮。但是他們也沒有好下場,終於在幾年前遭受奇怪的災害,全村消亡。我不認為這和羅家人無關,或許就是羅明翰乾的吧。可惜他已經死掉了,我問不出什麼話來。那血衣夜叉,或許就是黃泉村的遺民。
我們循著山坡走下,來到黃泉村門口。按照中國古老的村居結構,在村口種植了一棵大樟樹,樹上掛著一口召集村民之用的銅鐘。眼下大樟樹已經枯死,身軀扭曲成一個怪異的模樣,好像是一個人身受酷刑以後才死去。上面的銅鐘更是殘破不堪,當我們路過的時候,突然咣噹一下,銅鐘猛然從樹上掉了下來,把我們嚇了一跳——吊繩斷了。
因為我和郭熙明都是外人,只有何永進是本土湘西人,理所當然地讓他走在前面,明知黃泉村裡面的人統統死絕了,但是我們三個不知道怎麼了,不約而同地把登山杖舉了起來,時刻防備。
我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四周的村居。假若在其他地區,只要不是羅布泊之類的,幾年無人煙,老早就長滿了草木。但是這裡與其說的村裡人都死絕了,還不如說是整個村子都死掉了。我看不到一隻野雞、一隻野狗,連地上長的野草都沒有。四周靜悄悄的,偶然才有一陣風吹過石頭隙縫,發出嘶嘶的慘叫。
走了五六步,我窺視著民居,突然舉起手低聲喝道:“等等!”
何永進、郭熙明兩人戛然止步,看著我走進一間村居。這間村居的房門老早破敗不堪,我輕輕一推,嘩啦地就倒下,揚起一層煙霧。我穿過煙霧,走進裡面。和許多貧困的山村居民一樣,裡面是集食宿一體的房子,石床就在灶臺旁邊。我之所以走了進去,是因為看到石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形。明知極有可能是死人,但是經不住好奇還是進來看看。
果然在石床上側躺著一個人形,背對著我,衣衫上佈滿灰塵,看衣服,應該是一個女人。我上前小心翼翼地登山杖一鉤,女人的屍骸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