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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柯拉試圖給門房打個電話,向他說明能不能放點兒水,可後者肯定又倒頭大睡去了,壓根沒人接電話。

柯拉像個潑婦似的氣呼呼地躺到床上。內衣散發出一股潮溼衣櫃的黴味。根本睡不著。

她對飼養場瞭解了多少?以老壽星天眠為例,她清楚偷龍是不可能的。場長鑽進場子的那個小門太小了,龍根本過不去。而大門全都上著鎖。塔樓的大門也鎖著,宴會的賓客都是從便門離開的。柯拉覺得應該找找地道。她馬上意識到,這是絕望之中產生的念頭。

既然連老壽星都運不走,又如何能運走那四隻高及二層樓、長達一車皮的龍呢?謎底是荒唐的、愚蠢的、顯而易見的、明擺著的。可是擺在哪兒了呢?柯拉夢見自己騎在小可愛的脖子上,在克里木上空飛翔,後背靠著它瘦骨嶙峋的光滑的脊樑。謝梅伊茲的山岩在下面緩緩而過,有個熟人在水邊揮手,巨大的家貓小鈴鐺正三步並作兩步地順著洶湧的波濤疾馳而來。小可愛降低高度,企圖用銳利的三角齒咬住小鈴鐺。就在這時,一片粗大的圍欄出現在他們面前,必須得從柵欄縫裡擠進去,否則就會被黑海的巨浪所吞沒……破舊的、用絕緣線纏著以防散架的老式電話響了。柯拉看了眼表。夜裡三點。他們還想幹什麼!

“柯拉·奧爾瓦特女士嗎?”電話另一端傳來將將能聽到的嗓音。

“誰呀?誰?”

“我們是在警察機關給您打電話。您能聽到嗎?是警察機關,是的,警察機關。我們找到了您的龍。您聽到了嗎?”

“不是我的龍!”

“這不重要,我們找到它了。不過是死的!您能過來嗎?”

“我頭天才到,半夜三點我怎麼找得著你們,怎麼走?”

“我沒法兒派車去接您。我們只有一輛巡邏車,另一輛壞了。您聽到了嗎?郊區公路第十七警衛隊。第十七警衛隊——您明白嗎?”

“我什麼也不明白。”

“我們等您。郊區公路第十七警衛隊。請過來吧,要不肉該爛了。”

“它是被殺死的?”

“誰被殺了?是警察機關在給您打電話,您聽明白了嗎?”

線斷了……當然,這可能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但也未必:過於一般化而老掉牙了。說到底,她沒義務在半夜三點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看什麼死龍。這些龍已經讓她夠受的了……柯拉一邊咒罵著自己、自己的職業、還有所有的龍,一邊起床,穿好衣服,下樓去了。

這回門房睡得太死了,搖晃了他三分種,他才清醒到說出去郊區公路該朝哪邊走。效區公路已經被大卡車和坦克壓壞了,正常汽車開在上面無異於蓄意謀殺。

大約開出十公里,柯拉看見了汽車燈的光芒。

所幸的是,這正是警察的越野車,它攔截住一輛蒙著防水布的巨型載重汽車。兩輛車的車燈四目相對,像是在玩盯人遊戲。在車燈照亮的地方,晃動著早已罵累了的巡警的身影,他們奉命堅守此地,檢查所有的看樣子像藏著龍的載重汽車。

看到柯拉,大家都重新打起精神。警察們帶柯拉去敞開的汽車後門。司機和一個同行的、面容儒雅的小個駝子顛顛地跟在後面,指望著解釋或說明點什麼。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柯拉看到了一時難以理解的可怕景象。

半車廂都堆著不久前還凍著、如今已開始化凍並淌著黑血的肉塊。一部分肉裝在塑膠盒子裡,大部分就那麼堆著。如果這就是龍的話,那它已經剝了皮並取出內臟,切成許多肉塊了。

駝子猜出柯拉是個大領導,踞著腳尖想說服柯拉相信一些材料,反覆地說這是運單,他沒犯什麼法,可以檢查,也可以去阿烏列利亞貨棧核對。但是警察們預感到逮到一條大魚,把他推到一邊,叫囂著要在“碎米粥”監獄關他26年。

一隻狗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在腳下拌來拌去,舔著車上流下來的血。顯然它的媽媽是毛茸茸的,而爸爸的腿卻不太直。

“我從基地來!”駝子叫喊著,“這麼做是違反規定的,明白嗎,不合規定!我們是給幼兒園送貨。”

“這是龍肉,我敢保證是龍,”一個警察自信地說,“他們把它切成塊兒,現在要給孩子們送去。”

“想毒死他們嗎!”另一個警察大聲喝斥道。

“絕對沒有!”駝子辯解道,“我們可能有把份量弄錯或是貨物等級不對的時候,但從來沒有毒死過任何人。”

“還看什麼呀,”傳來貨車司機渾厚的男低音,“任何動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