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我想起了現場血泊旁的嘔吐物,看來師父分析得絲毫不差。
師父用刀劃開死者的氣管,說:“看,不出所料,他的氣管裡都是些血性泡沫。”
最後一個疑點都被師父解釋合理了,我徹底放棄了抵抗,看來死者還真的是摔死的。
“可是,”我說,“半夜三更的,孫先發為什麼會從高處摔下來呢?如果是高墜的話,他原始躺倒的位置正上方就應該是他墜落的起點。”
我說完,脫下手套,走到解剖室外的辦公室裡,開啟了電腦裡的圖片:
“那麼,墜落的起點應該是靠近小樓外牆牆壁的圍牆牆頭上。他半夜三更爬自己家的牆頭做什麼?”
“那,那個……既然是摔死的……”大寶因為我們的失誤而亂了分寸,“是不是趕緊要撤案啊?”
“別急,”師父說,“死亡方式是高墜,但不表示這一定是一起意外,下面我們就要搞清楚死者半夜高墜的原因。”
“死者從自己情婦的喪禮上喝完酒回家,把香菸和鑰匙放在屋內,自己又走出屋外,鎖了屋門,爬上牆頭,然後跳下來摔死?”我一邊回溯時間順序一邊說,“殉情,還是偷窺?”
看到我們都開始深入思考,師父的氣才消了一些,他被我的這個假設逗樂了:“你還真有想象力,偷窺都能想得出來,他的鄰居都是些老弱病殘,有什麼好窺的。”
師父的話音剛落,偵查員就走進了解剖室:“報告陳總,按照您的指示,我們去調查了劉家辦喪事當天參加喪禮的部分人員。這些人都反映,劉家沒有給每個人髮香煙,飯桌上放著的香菸是玉溪。”
我一時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這發什麼香菸,和破案,不,現在應該說是對還原事件過程有什麼用呢?
師父一邊脫下解剖服,一邊拿出一根菸,點上後,深深吸了一口。
我們都整齊地站在師父身邊,等他開口指示下一步工作。
突然師父說:“應該是這麼回事。”
我們都是一頭霧水,我忍不住問:“應該是怎麼回事?”
“你們之前說死者是進了屋以後,又出門爬牆頭,是嗎?”師父問。
“是啊,”我說,“他把香菸和鑰匙都已經放在堂屋的桌子上了嘛。”
師父笑了笑,說:“桌子上的物品,有可能是死者回到家裡放在桌子上的,也有可能是死者下午離開家去參加喪禮的時候,根本就忘記帶在身上的。”
被師父一點,我恍然大悟:“哦,對,是啊!”
“是?那個,是什麼?”大寶還沒能反應過來。
我接著說:“如果是死者根本就忘記帶鑰匙和香菸出門,香菸不要緊,沒鑰匙,他晚上怎麼進家門呢?”
“嗯,”桂法醫抱著雙手,慢慢地補充道,“所以陳總才會讓偵查員去調查香菸的問題。目前看來,劉家給參加喪禮的人們提供的是玉溪,而死者家裡放著的,是雲煙。”
我補充道:“既然死者家裡的煙不是下午喪禮上的煙,那麼就不能根據香菸、鑰匙在屋內而推斷死者已經進了家門。這樣看來,死者下午出門的時候,很有可能就是忘記帶鑰匙和香菸了,所以他晚上就進不了自己的家門。”
“進不了家門,”師父繼續發問,“如果是你們,你們該怎麼辦?”
我重新坐在解剖室外的辦公室裡,在電腦上一張一張翻看著現場照片。
“知道了,”我眼前一亮,“你們看,死者墜落的地方上方是牆頭,牆頭旁邊就是小樓的二樓窗戶,別忘了我們第一次現場勘查的時候,二樓的窗戶是開著的,當時林濤還說這樣開著窗戶很危險。”
“是了。”林濤一直在旁邊聽我們的分析,這時候也開了口,“死者應該是爬牆頭想移到窗戶旁邊,翻窗入室,可是他喝了酒,手腳不穩,就從牆頭上摔了下來。”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我摩拳擦掌,蠢蠢欲動,想趕緊彌補自己之前犯下的錯誤。
“不好辦。”師父說,“現在的一切都只是推斷,更糟糕的是,之前縣局已經立案而且通知了死者家屬。如果沒有充分的事實依據支援,我們就這樣去通知家屬,那人家一定會說是你們公安破不了案就說死者是自己摔死的,要我,我也不信服。”
我低下了頭,知道這是師父在變著法兒數落我。
“行了。”師父看見我自責的表情,又於心不忍,接著說,“現在我們去現場吧,希望能在現場找到有用的證據。”
“